“真是好計啊。”陳東笑看著馮延綸,擊節贊道,“柳相公當年以軍功三十封侯,出將入相以后,仍是風采未見當年。”馮延綸的臉上的笑容卻漸漸隱去了,他心知對方越是贊賞,要價也會越高,果然,陳東接著便道,“可惜啊,水師練兵,最好就是船民,而貴國幾乎沒有船民。大宋固然有海商船民,但是趕走大食海盜之后,學政們也不太會同意勞師遠征,畢竟大食離我們太遠了,除非”
“丞相大人,如果是交還洛陽、襄陽,”馮延綸正色道,“那也不用談了。這兩地百姓推舉護民官,上柱國,已經把身家性命交托給我國朝廷。五府若是將土地人民交還貴國,那就是遺棄子民,動搖國本,絕無可能。當初和大食開戰,便是因為大食侵我土地,殺我人民而起。我們夏國人講的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以直報怨,就算宋國不遠出水師相助,我們自己動手,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終有將仇敵斬盡殺絕的一天。”
陳東微微皺眉,沒想到一個使臣的口氣竟如此強硬,他佯怒道:“先不提洛陽之事。據我所知,襄陽士民守的都是我大宋的禮法,并未推舉什么護民官,柱國之類,兩國共同駐兵襄陽,日子一久,難免會產生有爭斗,你且回去告知柳毅,夏國若還強占著襄陽,不但結盟攻打大食絕不可能,趙行德我們也絕不會放回去的。”說完后,陳東伸手抬起茶盞喝了一口,臉色冰冷,若馮延綸不讓步,這就是端茶送客了。
“陳相說的是,假如我國退出襄陽,”馮延綸直視著陳東,他按捺住心的激動,追問道,“你們就放回趙行德,并且與我國結盟攻打大食?”馮延綸這次奉命出使,洛陽、房州絕不可出讓,但襄陽卻是可以談判的籌碼。
兩**隊將襄陽府城各占了一半,但縣城以下,以及各處鄉村,地主、鄉紳幾乎全部奉宋國為正朔。更有人傳,夏國一旦全部占領襄陽府,就會和關一樣,軍士當權,將土地收歸朝廷,再均分給蔭戶,因此,襄陽的士紳甚至連糧食都不愿賣給夏**隊。吳階建議找機會把宋軍趕出襄陽,護國府卻不愿在這時與宋國開戰,駐軍越久,越覺得這是個激肋,還不如先退出來,將來大打出手的時候再一舉奪取。
“是的,不過,”陳東點頭道,食指輕輕叩著桌案,“這只是條件之一。條件之二,我大宋與夏國聯合水師,遠征大食,若以夏國人為將,我大宋人心不服,若以宋人為將,你們夏國人肯定也不愿意。以我之見,要兩全其美的話,不如用趙行德為巡海水師都督,這樣一來,他可以名正順地出鄂州,我這邊也少了很大的壓力。”
“你也知道,大宋現在廩生議政,學政問政都十分厲害,我這個丞相不好當啊。”陳東竟然頗有人情味地跟馮延綸訴起苦來,“如果就這么讓趙行德回夏國,我國內的壓力不小。不過,大食一這場仗,短時間打不完的,有了這個緩沖折衷,我覺得,幾年以后,趙行德去哪里,就不是大問題了。馮大人你看,我考慮得這些,還可行否?”
“陳相,”馮延綸沒想到他一下子提出了明確的條件,苦笑道:“下官現在無法答應。”
“好說,我不著急,”陳東頗有氣度,卻又對馮延綸道,“請轉告柳相公,用人當不疑,如果貴國答應我這個提議,請讓李若雪學士與趙行德團聚,以全夫fu人倫,成就一段佳話。行個方便,不然的話,我愧對好友啊。”
“下官明白。”馮延綸拱手道,“自當上報朝,及早給陳相一個答復。”
“好說,好說,”陳東再度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微笑道,“我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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