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帥府,韓凝霜一襲戎裝,俏臉生寒,孤高臨下看著京東路使者。
“你回去告訴侯煥寅,”她冷冷道,“我漢軍久居苦寒之地,糧餉缺乏,若侯相公有心邀請漢軍南下,請先送來二十萬石糧食,麻布、葛布各十萬匹,然后我們再考慮出兵的事情。”見那使者還想說話,韓凝霜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去。”
“走!”王績一推使者肩膀,喝道,“你看什么看?”
望著使者離去的背影,韓凝霜微蹙雙眉,纖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扶手,沉思不語。
“元帥?”許德泰問道,“您難道真的打算幫那姓侯的?”其它漢軍將領也面帶異色。
“當然,”韓凝霜冷冷道,“不是。南朝解去趙行德將軍兵權,侯煥寅從中搗了不少鬼。此人當死!他就是跪下來求饒,我又怎能放過他。可笑此人,竟然以為我漢軍可以給他看家護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他自以為得計,斬掉了陳東左膀右臂,卻沒想到唇亡齒寒,真是愚不可及!如今遼人用兵于山東,可謂自食其果。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趁此機會,從京東路戰事中得到最大的好處。”
“元帥要用兵于京東?”許德泰憂道,“我們兵馬太少,卻不足以火中取栗啊。”
“許當家才從外島回來,有所不知,”王玄素見狀,前道:“十數日前,王亨直將軍便已前去聯絡趙將軍的舊部。6明宇、羅閑十、鄧元覺等割據河南,雖然有夏國的支持,但兵多民寡,又身處四戰之地,絲毫沒有回旋余地。咱們若能和他們結盟,加起來便有十萬兵馬,本錢也不算少了。瞅著機會,奪下京東未必沒有機會。”王玄素口氣也不十分確定,畢竟遼宋夏三方都是大國,漢軍與河南三鎮相加不過十余萬人馬,所以帥府也考慮退后一步,如果沒有機會奪取山東的話,那么逼迫侯煥寅讓出幾處港口,盡量用海船把京東路的百姓營救出來。趙行德離開遼東后,漢軍與承影第四營繼續合作,伐木煉鐵,造船出海,開墾荒島,漸漸感覺人力很不夠用,京東路乃宋國人煙繁盛之地,若能趁戰事獲得大批百姓,也算是很大的收獲了。
“可是,我們若擅自行事,夏國朝廷不會不滿嗎?”
“許老將軍勿憂,”韓凝霜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變幻,輕聲道,“我漢軍壯大一分,便弱了遼宋兩分,夏國坐享其成便罷了,而漢軍的地位,也只會越來越重要。宋國本來有收拾舊疆的機會,偏偏內耗不止......可惜了......”她眼神變幻,話語漸輕,幽幽嘆了口氣,再沒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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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先生,此處下寨,再有三十里便至鄂州了。”
“今日題目,仍在‘君子小人’當中嗎?”
“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多謝先生指教......”
劉文谷興沖沖去趙馬援等人。趙行德非剛愎自用之人,《君子國》初稿完成后,便與劉文谷相互質問,辯駁,以圖找出文章中不妥之處。一路,劉文谷又與馬援等人探討“君子小人之辨”。趙行德不以為忤,授意馬援若有心,等可將初稿抄錄一份,每天扎營落寨之后,大家一起就“君子小人”,君子之道與小人之道探討疑義。在據理力爭的同時,對于文章的不妥之處,趙行德也從善如流,欣然提筆修改。如此一來,大家的興致勃勃之處,不下于此時各地轟轟烈烈的“大禮法”之爭。
作為一路押送、護衛的統兵官,岳云默許了趙行德和這些軍官們的做法。他自己也經常到場,只是總獨坐在場地的一角,靜靜地聽趙行德和眾軍官相互辯駁,有時皺皺眉頭,有時面沉似水,有時臉現微笑,卻總是一不,待到眾人辯駁結束后,方才站起身來施禮離去。一來二去,馬援等人私下給岳云取了個“木樁子”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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