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賈元振大喜,點頭道,“我當向6大人舉薦兩位。”
“且慢。”焦登云搖了搖頭,“我們二人籍在軍府,若不得準許,是不能加入宋營的。”
“那剛才答應,”賈元振怒道:“難道是消遣我?”
“這個......”簡天良雙手扭結,有些尷尬。他一時口快,倒沒考慮軍府的限制。若沒有軍府的允許,軍士不得為他國打仗。焦登云卻笑道:“按照軍府規矩,雖然軍士不可以加入宋營,但我們可以一同打遼人。”他熟知軍制兵,但因為武藝不夠,在軍中未能奪位十夫長,只能以普通軍士退役。焦登云一直不甘心,說動簡天良來關東行商,心底下未嘗不想找找機會。
“軍士未得準許,不能為他國打仗,但是遼賊搶了我們的貨,我們可以報復。”賈元振和簡天良兩人不解地望著自己,焦登云也不繞彎子,將他的盤算說了出來,“我們可以單立一營,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他冷笑道,“宋國能提供糧餉,準許我們在交戰地帶征軍需,說不定,我們還能從關中招募到更多的人馬。關中子弟,就算并非軍士,弓馬武藝也遠遠過你們宋人。”
“妙計啊!”簡天良拳掌相擊,叫絕道,“老焦,你是個做將軍的料。”
“這不是掩耳盜鈴嗎?”賈元振面露疑色,“難道夏國朝廷會準許?”
“朝廷沒有明令不許,便是可以干的。”焦登云笑道,“何況,我們這一路走過來,看見關中的糧草、盔甲、馬匹都源源不斷地運給你們,雖然并非朝廷出錢,難道等閑人這么干,朝廷會視而不見不成?說到底,依我說,朝廷未必不想出兵,只不過是心存疑慮,不敢攤到桌面,若是我們在底下先干起來,只要不太過分,或者把這張桌子掀翻了,朝廷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說不定還會暗暗幫助我們。”
焦登云口口聲聲“朝廷”,說的是夏國五府,一個普通軍士能有這份見識,委實令賈元振大為吃驚,一改關西軍士都是魯莽武夫的印象。收復河南以來,屯田練兵,招募普通火銃手還好說,但是奇缺老兵。今日為救出百姓,自指揮徐升以下,營中騎兵全部拼光,這些精銳士卒,要再補充就千難萬難了。若能從關中招募精銳輔助作戰,確實能大大補充宋軍的不足。
“好,我這就稟報6將軍。”想到此處,賈元振的心情有些激動,匆匆告辭離去。
“唉,”望著他的背影,焦登云嘆道,“可惜趙行德將軍不在掌兵河南,”他臉色有些遺憾,“若趙軍侯主持河南,遼人如芒刺在背,怎敢輕進兵山東。耳聽是虛,眼見是實,宋人并非怯懦不能戰,看今日這支騎兵死戰到底的氣勢,只怕用不了兩三年,便能夠反守為攻了。聽說契丹人富得流油,咱們若能跟著趙將軍去放手洗掠一番,豈不是美事一樁。”他再度長嘆了一聲,似乎頗為趙行德而可惜。
“誒,我說老焦啊,”簡天良聽著不對勁兒,“這趟關東的買賣,你不會早有打算?”
“早有打算?”焦登云啞然失笑,哂道,“早知道趙軍侯是我朝將,直接裹甲帶弓來投奔他了。”拍著簡天良的肩膀,焦登云回過頭,數十個伙計還沒回過神來,他微微一笑,走向平常看好的幾個人,既然決心做一番大事,要先說服他們留下來。
簡陋的營房內,賈元振剛剛在端硯里開了墨,還沒來得及提筆寫軍報,門外有部屬來報,一行十數騎人馬,自稱是漢軍的使者,請求代為引見6都統制。“漢軍?遼東漢軍?”賈元振不覺有些驚訝,對漢軍,他還只限于《白山泣血錄》里的描述,想不到對方竟然大咧咧地派使者門來了。對趙行德留下的河南三鎮來說,每一個盟都格外重要,賈元振忙收拾筆墨,親自到門口相迎。而令他大吃一驚的是,對方不但持有留守司的通關文牒,還似乎對賈元振的身份早有了解,開口便不忌諱,直來找6明宇商談兩家結盟的事情。漢軍使者那股子熟絡勁兒,讓賈元振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賈兄弟,咱們早晚是一家人,”王亨直眨著眼睛,他的須花白,卻為老不尊地拍著賈元振的肩膀,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對了,我那童云杰兄弟近來可好?”
“童統制?”賈元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答道,“很好,童統制很好。”這個在北征前突然加入保義軍,代替劉志堅、高肅二位執掌火炮營的一條腿軍官,是個非常嚴肅的人。馬援曾經開玩笑誰,童云杰如果不罵人的話,就和禮部尚是同道中人了童云杰帶來一批熟練的火炮手,他雖然瘸了一條腿,但做事利落,而且治軍極嚴。大家私下開玩笑說,這下對火炮營放心了,再艱苦的戰役,“童瘸子”都是不可能逃跑的。
“難道說,‘童瘸子’是漢軍的人?”賈元振一邊猜測,一邊堆笑道,“王將軍,在下對白山黑水的豪杰,是仰慕已久了。這邊請,這邊請......”將王亨直引入寨中,王亨直看著滿滿一寨子的百姓,微微笑道:“中原果然是好地方,逃難的百姓都比遼東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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