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論涉及保義軍諸將,陳東咳嗽一聲,將話題拉了回來,說道:“鄉兵倉促難用,元直也考慮到了。除了普通鄉兵之外,還要招募精銳悍卒。就如韓將軍所,兵貴精不貴多,若以本朝全盛時的國力,募天下強悍敢戰之士十萬即可。這些精兵朝廷格外優待,其中一大半駐守邊關,一小半則散在州縣充任軍官,教習戰斗。”
曹良史接著道:“州縣兵多達百萬之眾,朝廷有事,需陛下、丞相、樞密院一起用印,方可由樞密院下令調兵,否則就是亂命。”他看了鄧素一眼,“倘若權奸把持朝廷,倒行逆施,甚至有董卓之輩行篡奪之事,各州縣學祭酒推舉丞相,可天下兵馬共擊之。”
鄧素搖了搖頭,冷笑道:“倘若居心叵測之輩,籠絡了大部分州縣,不就也能行****之事了?”如此一來,朝廷除了能任意調動少數精兵之外,對州縣的控制就全靠大義來維持,而清流士人只要能把持住州縣,就等于把持住了兵權,至不濟還有一搏之力。
“倘若天下州縣萬馬齊喑,”陳東冷冷道:“大宋不亡,是無天理。”
“你”鄧素想不到陳東身為丞相,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陳東卻不理會,轉而對韓世忠道:“趙元直也致書本相,萬萬不可讓遼賊從容退卻。但是,江南半壁江山,全仗著這十數萬精兵,萬萬不能有失,還望韓將軍定出一個妥善的計策來。”自從江上決戰后,遼兵攻打漢陽甚急,趙行德在江北督戰無法脫身,陳東等人籌劃軍略,便也和韓世忠相商。推舉后,京東路勢力和東南理社勢如水火。只因為遼兵壓境而不得不同舟共濟而已。韓世忠外粗內細,處世圓通,和理社諸人走動頻繁,但坐鎮京東路的候煥寅參政也將他視為心腹爪牙,京東路每個月都有糧餉從海上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使橫海軍的擴充如虎添翼,也算是有一樁異數。
“這個好說。”韓世忠答應得爽快,內心卻不甚在意。
大宋方面的四支大軍,以曹迪所部人馬最多,但也最敵視鄂州相府。岳飛、韓世忠、趙行德各領一軍,雖然都尊奉相府,但各自為政,趙行德決計不可能干預橫海軍的軍務,反之亦然。岳飛身為樞密使遠在襄陽,趙行德領了東南行營都部署,二人名位都不在韓世忠之下,韓世忠更不可能自討沒趣去指使他們。樞密院形同虛設,追擊遼軍的事情,現在也只能由各大將自行其是。
一江之隔,漢陽城東城樓里,東南行營江北諸將聚在一起。這月余以來,遼兵猛攻江北宋軍據守的堡寨,趙行德坐鎮漢陽調兵遣將,一仗一仗地打下來,漸漸地豎起了大帥威權。夏軍和鎮**攻占襄陽的消息傳來后,遼兵攻城的勢頭逐日漸緩。趙行德喘過氣來,立刻召集眾將,布置籌謀已久的追擊計劃。
“如果丞相府、曹樞密和韓將軍能下定決心,集結大軍和遼兵決戰,關西精銳再自北向南突襲其側背,這二十萬遼兵,大半都要丟在荊襄。”趙行德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如果不然,那么遼軍攻堅南下,后路斷絕,勢必會引兵退回河南。這時候若不乘勢追擊,我等豈不愧對大江南北數以百萬計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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