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哥多次催促南征東路軍都統耶律畢節增兵保州,杭州方面卻以江南未定,京東賊寇蠢蠢欲動為由拖延兵。江南東路是宋國最富庶的地方,契丹將領在江寧和杭州都縱兵劫掠,中飽私囊,仿佛馬匹闖進到了草料場一般,誰也舍不得離開。到了后來,耶律畢節更拿著耶律大石的圣旨來打鐵木哥。鐵木哥想要丟棄簽軍,率本部騎兵撤回江寧,又被耶律畢節嚴令禁止,讓他一定要在舒州牢牢地吸引住宋軍主力。“契丹人的命是命,我部落的人命便不是命了么?”底下不是沒有人抱怨,都被鐵木哥壓制了下來。
想不到宋人也有如此強悍的騎兵,鐵木哥的眼神微微一寒,右手揚起馬鞭,左右一晃,然后往前一指,隨著這個動作,整個前軍六千余騎紛紛催動馬匹上前。自從南侵以來,來自各部族的騎兵早已換上了鮮明的盔甲,只是出于習慣,并沒有像宋軍騎兵那樣全副重甲而已。隨著遼軍的出動,宋軍前沿炮壘的火炮加快了開火,一枚枚圓鐵炮彈呼嘯著打入了騎兵叢中,蕩起片片血花,迫使遼軍騎兵不得不散開,而不能像背嵬營那樣保持密集的沖陣隊形。
“該死的南蠻!”鐵木哥眼中閃現一絲厲色。
宋軍連夜向前移動了火炮,雖然臨時的炮壘矮小,射的炮彈卻能夠覆蓋整個戰場。在火炮無力的情況下,遼軍騎兵只能駐馬在宋軍的炮火之外,這一開始沖鋒,便進入宋軍火炮的范圍之內。這是遼軍南侵以來,兩軍的騎兵第一次正面會戰。在此之前,雖然宋軍屢屢靠騷擾、水師和詭計得勝,但鐵木哥對自己騎兵的實力還是充滿信心的。只要兩軍攪在了一起,形成混戰的局面,宋軍炮火就無法揮作用了。這么多天仗打下來,鐵木哥也知道南蠻的將領是個十分迂腐的人。宋軍方面甚至還通知遼軍可以暫時停戰收尸,鐵木哥一眼看出這是緩兵之計而嚴詞拒絕了。南朝這樣的迂腐將領,是不可能無差別地轟擊交戰中的己方將士的。
兩支騎兵猶如兩股奔涌的洪流,雙方的度越來越快,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直到最后撞在了一起,岳飛在千里鏡中只見身披紅色軍袍的背嵬營深深切入了遼軍松散的隊形中,嘴角微微翹起。以張憲和岳云兩名猛將做先鋒,硬碰硬的結果,當者無一合之將。兩邊都將戰馬的度都催到了極致,勝利的天平急地向背嵬營傾斜,他們的陣型更嚴密,鎧甲更厚實,槍術更加高,在錯馬而過的剎那間,馬槍恰到好處地將對面遼軍騎兵挑落馬下,自身卻損傷寥寥,身披紅袍的背嵬騎兵如同一把的利刃,所過之處翻卷開條條血浪,十幾個呼吸之后,便鑿穿了敵陣。在張憲的指揮下,背嵬營以極小的半徑兜了半個圈子,幾乎沒有整隊,便如餓虎撲羊一般再度沖向已經散亂不堪的遼軍騎兵群。
“沒想到。”6明宇皺起了眉頭。“真沒想到啊。”羅閑十感同身受的唏噓道。素來爭強好勝的保義軍諸將,此時也不得不服。甚至連趙行德也沒有料到,背嵬營居然如此能戰,他回頭問道:“怎么樣?”
馬睿嘆道:“原以為宋朝只是弓弩還行,這支騎兵放在關西也堪稱精銳了。”
趙行德點了點頭,低聲道:“遼賊必不肯善罷甘休,馬兄愿上陣試試嗎?”
“與天下英雄爭一日短長,”馬睿笑道:“馬某求之不得。”趙行德立刻傳令下去,騎軍營紛紛披掛上馬,徐徐移動到了炮壘的側后方。馬睿坐在馬上,提著大槍等候出擊的軍令。
此時,戰場上的局面生了變化,見背嵬營厲害,遼軍改變了戰術,不再與其正面硬沖,而是分作大小不等的騎兵集團在四面游走,憑借騎射的優勢,不斷朝背嵬營放箭。每當背嵬營沖過來,遼軍騎兵便如蒼蠅般一哄而散。
背嵬營也不示弱,張憲專挑遼軍騎兵的右側沖過,遼軍雖然擅長騎射,但并沒有把能左右開弓的勇士單獨編為一營,對只能用右手開弓的騎兵而,其右側方是射箭的盲區。而在其他騎兵的保護下,背嵬營左射都連連放箭,兩軍交錯而過之際,箭矢破空,遼軍紛紛落馬,趁著遼軍這一陣慌亂之機,背嵬營再度追上了去,槍挑箭射,遼軍紛紛落馬,到了后來,竟然只在四面游斗,而不敢靠近背嵬營了,遠遠射過去的箭矢,也是虛弱無力,甚至還沒到宋軍戰馬跟前便落地了。
“北虜軍心已沮。”旗牌官飛奔下去,“傳岳節帥令,王統制領前軍奪敵營壘,不可遲疑拖延,否則軍法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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