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棟,何事驚慌?”陳東問道。這前來稟報的人不是尋常鄂州書吏,乃是汴梁流亡出來的太學士子,姓許名國棟,也是理社中人。陳東一向將前來投奔的理社中人視為同道之交,哪怕是對幕僚也不以上官自居。
“房州告急!”許國棟秉道,“五千遼軍騎兵裹挾上萬簽軍攻打房州。知州高振告急的文書剛剛送到州府?!狈恐菽耸窃谖髅娴囊桓斪樱諄恚w行德的考慮對遼軍的戰守之際,對此地頗為留意。
“房州?”陳東臉現憂色,轉頭對趙行德道,“這高振也是我社中人,宣和十一年的出身。在荊湖北路頗有官聲。他前段時間斬了遼賊勸降的使者?!彼仡^看了看鎮國軍的大營,有些猶豫道,“元直,這房州不能不救,你看......?”
宣和十一年乃是趙佑駕崩,趙柯繼位的年份,就在這一年,陳東被新皇啟用,許多理社中士人出仕為官。因此,“宣和十一年出身”對理社來說,也是一種資歷的象征。對房州不能見死不救,可陳東還在氣頭上,不愿去求岳飛兵,便轉向了趙行德。
趙行德見狀,點頭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此事便交給保義軍吧?!?
“行直高義,”陳東拱手道,“陳某代房州父老先謝過了?!币驗楸Ax軍剛剛建立,糧餉也不足,原以為趙行德還會猶豫一番,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爽快。陳東道謝后,又道:“救援房州之事,保義軍若缺乏軍需,可以徑自去府庫中取用。”
鎮國軍一部人馬已經東進江淮,一部分人馬分散在各州縣為理社士人撐腰,留守在鄂州的鎮國軍精兵不過四千多人而已,又要逆漢水北上打通襄陽糧道,又要出援房州,鄂州已經變得十分空虛。
趙行德暗暗嘆了口氣,這一仗能勝不能敗,而且還必須戰決。入援房州有兩條路,一條是逆漢水而上,到襄陽然后向西,這一帶布滿了遼軍,鎮國軍能夠打通這條水路還是未知之數。另一條路則是逆大江而上,在歸州一帶上岸,利用巴鹽古道北上房州,這條路上沒有遼兵,只是從歸州到房州這段鹽商常用的道路狹窄崎嶇,不太好走。保義軍本身并沒有太多輜重,趙行德他略一思索,便決定走這條路。恰逢春季,長江上吹著東風,可以稍微彌補一些逆水行船的麻煩。
回到保義軍大營,趙行德召來石景魁、6明宇和羅閑十等將,先將入援房州的事情說了,又把自己的考慮說了一遍,詢問諸將的看法。
6明宇便道:“在房州有個青峰寨,寨主姓劉,還有個太平寨,寨主姓秦,加起來大約有兩三千人馬,都派了人過來說愿奉軍師的號令行事,現在到用得上他們的時候了。”
自從保義軍成軍以來,群豪商議的約條傳檄四方,投奔的豪杰絡繹不絕,短短月余之間,保義軍已經擴充到了六千多兵馬,此外荊襄一帶打著保義軍旗號的綠林水寇更是不計其數。只要這些人不做過于傷天害理之事,趙行德也默許他們如此,甚至和岳飛商量,從鄂州府庫中撥出一部分錢糧支應給這些荊襄豪杰。在這方面,岳飛和他倒是不謀而合,更提出來要另外再支取一筆錢糧,趁遼賊立足未穩之際,聯絡河南河北豪杰為內應。鄂州要養兩支軍隊,又要支應這些聯絡豪杰的錢糧,府庫之空虛也可想而知,若非如此,陳東也不至于被逼到同意州縣學捐生來斂財的地步。
現在,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關事打通漢水水路還是援救房州,都用得上這些地頭蛇一樣的草莽豪杰了?!八闫饋?,這批人馬因糧于當地,還省了路上轉運輜重的糧餉?!壁w行德暗暗想到。鄂州處處缺糧缺餉,掌管保義軍以來,他也不自覺地染上了這個精打細算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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