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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鐵廠和高昌行合作的事宜定下來了。這天傍晚,淳于越和謝希閔前來拜訪。謝希閔一見趙行德便笑道:“趙校尉最近可是大忙人啊?!壁w行德因忙于游說眾校尉攻遼,對淳于鐵廠和高昌行和換銀股的事情都顧不上。雖然張善夫已經決定將趙行德調離龍牙軍,但尚未公布,這消息連趙行德自己也不知,所以謝希閔仍舊以校尉相稱。
“哪里,哪里,”趙行德堆笑道,自從護國府決定出兵關東后,他也清閑了許多,想起,謝希閔和淳于越前幾次要約他商量都沒有時間,不免有些歉疚,舉杯道:“今日我向二位賠罪?!边@酒卻是謝希閔帶來的,高昌行最好的瓊漿玉露,號稱如漢武帝之玉盤朝露,飲之可以使人成仙。西域的酒多是淡味的蒲桃酒,這瓊漿玉露卻是蒲桃釀制的烈酒,玉碗盛來,看似無色清冽,一飲而下,仿佛一道火線從喉頭燒到肚腹。
西北氣候酷寒,院子里的積雪未消,但有人來訪時,趙行德便將廳堂門窗敞開,舉目視野開闊,隱隱可見遠山。絢爛的云霞如同緋紅的輕紗。寒冬草木凋零,鳥雀無蹤,反而鳴沙山顯得干凈而圓潤。山巔積了一層積雪,夕陽西下,在白雪涂上一層淡淡的胭脂。陣陣清風吹過,霞影紗的軟煙羅輕輕飄動,與遠方的景致渾然一體。
景色雖然好了,但寒風直貫而入,正好和屋內熊熊的炭火旗鼓相當,三人圍爐而坐,情景便和行軍打仗時仿佛,只不過旁邊有霽月和彩云倆名美婢侍奉,就足可以讓營中的軍士們不須食物,也流出口水來。
三人滿飲一杯過后,謝希閔笑道:“也算是開市大吉,我們兩家剛剛確定合作,護國府便決定在關中大興編練火銃營,又要大量積儲火器和彈藥。咱們高昌行的硝石更是出多要要多少,提純過后的硝石一斤賣三百文,這個價錢也算是不錯了。”他見趙行德似乎愁眉不展,又道,“關東的戰事,趙兄勿要憂心,看五府做的這些準備,出兵關東一統天下是遲早之事。”
趙行德微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遼宋流血打仗,對大多數護國府校尉,甚至多數軍士而,都是意味著一統天下的機會,畢竟“按兵觀釁,一擊而得二虎”的國策,已經流行了多年。很快話題又回到高昌行和淳于鐵廠的合作事情上,三人一邊喝酒,一邊商談,淳于越簡單地介紹了些鐵廠的經營擴張,又說到軍械司大量增加火炮的訂單,淳于鐵廠的四寸和三寸鐵桶炮一次就定下四百門,光定金就是十萬貫,軍械司還要再訂五寸的鐵桶炮。
謝希閔越聽越興奮,拍著大腿嘆道:“淳于兄啊,你這火炮可得造好了,讓大將軍府用得越多越好。他奶奶的,打一十斤重的炮彈,火藥至少五斤,這五斤里面,將近四斤都要用我們的硝石,火炮一響就是一貫錢啊?!彼难劬﹂W閃光。
淳于越輕輕咳嗽了一聲,沉聲道:“謝兄和我還商量過,高昌行將硝石制成上等火藥,然后將彈藥與我們鐵廠的鐵桶炮配合起來,將鐵桶炮、炮彈和火藥搭配出售給軍械司,這樣也省得軍械司用別家的東西,萬一配合得不好,壞了我們的名聲?!彼麌@了口氣道,“可惜,這東西賣得越多,殺人越多,倒是造孽。”他是個忠厚之人,辭中帶上了些悲天憫人。
“淳于老哥,你這就不對了,”謝希閔搖頭道,“除惡便是行善。這仗反正都要打,用刀還是用火器,都一樣要死人。咱們不過是順水推舟,奉天承運罷了?!彼f著便笑了起來,將趙行德和淳于越面前酒杯斟滿,勸兩人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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