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見狀,也嘆了口氣。雖然陳東從未泄露,但那本“遼東泣血錄”天下皆知,其間兵戰兇危,生靈涂炭,十室九空的描述,趙行德描述得宛如親眼所見。他的下落,眾人自是各有猜測。陳東自從離京外放廣州以來,真正稱得上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似乎是越來越少了。
鄧素權禮部侍郎后,與陳東每有見解不和,理學社中人偏向鄧素的越來越多。更有人在其中挑撥離間,令兩人之間的心結越來越深。朱森在福建路結廬講學,一心傳道授業,對陳鄧二人間日漸疏遠的局面,也沒有多做調停。
陳東在廣州市舶司安置流民出海屯墾,訓練廂軍保護流民,原本有心做一番有利于國家的事業。誰知市舶司太監錢珪貪利弄權,到任后不久,有海外蠻王通過商人買通了錢珪,告狀稱夏國的海外屬地欺壓土著蠻國。錢珪看出了其中的機會,靈機一動,主張與其耗時耗力地新墾海島,不如憑借著廣州、瓊州牢城營這幾十萬的人力,收服那些海外的漢人開墾地,既能省下不少開墾的功夫,又能一舉兩得,收了屬地,同時收了海外蠻國之心。
陳東一向對錢珪多方隱忍,但涉及到結怨夏國的事情,兩人便爭執起來,誰知道,不但橫海水軍指揮使周聰這個小人一味逢迎錢珪,就連陳東寄予厚望的岳鵬舉沒和他站到一起。岳鵬舉力主以戰練兵,如此可以迅擴充橫海廂軍的實力。為了抵消錢珪在屯墾事務中的影響力,陳東大力加強了與屯墾軍民中士子的聯系,甚至刻意將不少人引入理學社中。每當錢珪用兵時,這些士子們便奔走反對,結果領兵的岳鵬舉以軍法重懲了其中幾人,此舉令陳東大為失望,兩人的交情也迅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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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關南,氣氛已經不像前幾天那樣緊張。關北的遼軍一直沒有異動,而漢軍主力在蘇州的布防也逐漸完成。南山城也開始允許旁人進入,前面這幾日,李若雪一直都住在鐵山堡中,直到如今才的得以和趙行德見面。他二人夫妻,自是有一番小別勝新婚的旖旎風光。溫存過后,李若雪倚在趙行德的懷里,素手貼在趙行德的心口,感覺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忽然問道:“夫君以為,韓姑娘如何?”
佳人淺笑盈盈,指尖溫暖滑膩,趙行德正有些銷魂蝕骨,忽然聽這么一問,心跳也慢了半拍,沉吟道:“韓姑娘如何,不關我事。”李若雪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地神色,旋即微微笑道:“真的么?不老實。”
趙行德一聽便急了,低聲道:“自然是真的,你我伉儷情篤,夫人休要疑心了。”
李如雪嗔道:“什么疑心,說得我仿佛妒婦一樣,”她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韓姑娘溫柔大方,對夫君也不無情意,若以夏國的禮制,若先入門的妻室同意,是可以再娶平妻的。”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眼神卻有些復雜,顯然這個決定,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趙行德沉聲道:“我平生不二色,否則的話,天......”話音未落,卻被掩住了口,耳畔嗔怪道:“晴天白日,可以胡亂起誓的么?”李若雪嘆了口氣,低聲道:“你雖然這么說,但心跳卻得很快呢!”她將手掌從趙行德的胸膛上拿起來,纖纖玉指戳了戳他的心口。
趙行德不覺臉紅耳赤,仍強辯道:“心就是跳得這么快的,不信讓我摸摸你的。”說著作勢要伸手過去。李若雪羞得將他手撥開,白了一眼,嗔道:“登徒子。”心中卻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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