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塔赤贊道:“做的不錯!”命親兵將一只烤羊送給繳令的將軍。他左右看了看帳中的諸將,這才沉聲道:“陛下在等著我們攻克南山城,擒殺漢軍叛賊的好消息。今天這一仗,這些人不但是懦夫,而且還想逃跑,做大遼的叛徒,所以,不殺了他們,以正軍法,我是無法向陛下交代,也無法安心面對諸位叔伯的?!彼曇粲行﹩?,仿佛金屬摩擦出來的,一個字一個字,仿佛要鉆到人的耳朵里。
蕭塔赤的叔叔也是遼軍中的一員悍將,烏爾袞和這些遼軍將領平輩論交,故而蕭塔赤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尊稱多數將領為叔伯。但都統可以這么叫,帳中的諸將可不敢生受,有的謙讓道:“都統大人重了。”有的附和道:“這些敗類,真是契丹人的恥辱!”還有的皺眉不語,原先南面大營的都統,耶律燕山雖然脾氣暴躁,但他視契丹族人如手足骨肉,待軍卒最為親厚,哪怕是逃兵,也只按軍法治罪,絕不會如此隨意斬殺?,F在換了這少年權貴蕭都統,行事作風卻是截然相反。
中軍帳的右下,宿直將軍耶律勃指節在酒杯上捏的白,低聲罵道:“這個草原上的蠻子,有什么資格殺高貴的契丹人。”耶律勃乃是皇族,生性高傲,他統帥五千宮帳軍,平常并不十分買蕭都統的帳。蕭塔赤雖然動不了他,卻越過了耶律勃,直接指揮宮帳軍的部屬,倘若有抗命不遵的部將,立刻軍法從事。這么一來,等于把耶律勃給架空了。
他的聲音雖低,旁邊的副將蕭平卻聽得清清楚楚。蕭平忙按住了耶律勃的手,低聲道:“他是陛下的駙馬。你還想活著回上京吧?”
蕭平和耶律勃乃是至交,聽了他的話,耶律勃按捺下心中的怒氣,目中露出一抹兇光,一揚脖子,將杯中的油茶喝光了,一不。蕭平見狀,心下暗暗搖頭。開始時他還為耶律勃暗暗不平,到了后來,見識了蕭塔赤整治其他將領的手段后,方才知道蕭塔赤對耶律勃尚且算是手下留情。
這時,蕭塔赤微微笑道:“今日一戰,雖然有懦夫,也有勇士,有個百人隊,先后兩次攻上城頭,還在南山城下堅持到最后才撤回來,”他提高了聲調,沉聲道:“這樣的勇士,才是我大遼的驕傲。每人獎賞五十頭羊,十五個奴婢。從今天起,這些勇士就編入本將的白雕軍?!闭f完揮手,讓親兵抬著美酒肉脯,連同兩頭烤好的黃羊送了出去。
那個百人隊還剩下寥寥三十幾人,都是草原上的契丹人,驟然得到了重賞,頓時歡聲雷動,高呼謝賞。契丹人生性豪爽,謝過賞賜過后,當即抽出了腰間的小刀,竟在大校場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引得旁邊的遼軍大吞饞涎。而當聽說了這個百人隊被收入白雕營,更是艷羨不已。白雕營乃是蕭塔赤的親兵,除了蔑爾勃族人外,全部是歷次戰斗中選出來最勇猛最敢戰的軍卒。而且白雕營常跟隨在蕭塔赤左右,不到決定勝負的時候不會出戰。白雕營的精銳,更不會白白浪費在攻城的消耗戰中。
賞完登城的勇士,蕭塔赤的笑容變冷了,他冷冷地看著幸存人數最多的三個千人隊。
“這一仗,有勇士,也有懦夫。懦夫為了保全性命,連漢人城墻的邊都沒挨到,就轉身逃跑了。大家說,該怎么處置他們?”他沉聲問道,在座的遼軍將領都面面相覷,三個千人隊,數人頭,也有兩千多軍卒,總不能全都斬了??扇羰谴套执蜍姽髦惖能姺ǎ坪跏挾冀y是不會滿意的。
誰也不愿做這個惡人,中軍帳中的沉默了一陣,蕭塔赤沉聲道:“懦夫,不過是怕死而已。今天攻城,打到城下的千人隊,戰死都在兩成以上。總不能讓懦夫反而得了便宜。那么,抽簽決定,從這些懦夫當中,抽出兩成的人處死,讓他們知道,逃跑的人不可能茍活。另外,下次攻城,這三個千人隊要沖在前面,用鮮血來洗刷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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