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城不過是一座小土城而已,不但沒有百姓,也駐守不了太多兵馬。耶律燕山估計,這種小城一旦被包圍,斷去退路后,守軍就只能自動崩潰,甚至棄城而逃。如此一來,攻克南山就要容易了許多。
宇文莫統領前隊奚軍靠近了南山城,漢軍的工事顯得十分安靜。越是這樣,宇文莫越的忐忑不安。透過轒辒車前面的間隙,他看到一隊隊弓箭手站在了壕溝矮墻的后面。
“看來有一場惡戰了。”宇文莫咬了咬牙。
就在上一次攻打南山城的時候,有的奚軍士卒沖到了漢軍暗堡的跟前,卻現除了狹窄的炮眼之外,這些土疙瘩根本沒有別的入口,軍卒們不得不在暗堡側面和的頂上拼命挖鑿,最后還是在漢軍炮火的夾擊下敗下陣去。為了攻克暗堡,宇文莫等奚軍將領覺漢軍的弱點是過于低矮,炮眼也不高,可以用轒辒車堵住,進而用震天雷炸掉。
這一次,奚軍剛剛進入有效射程,趙行德放下了千里鏡,低聲下令道:“開炮吧。”他的命令立刻傳了下去,很快,南山城面對北方的各個炮位都齊聲怒吼起來。不管是敵臺還是暗堡,炮位都居高臨下,重炮所射的圓鐵彈,劃過一道道弧線,呼嘯著而去,仿佛瘋狂的奔馬徑直闖入奚軍陣中。
“砰”的一聲,一枚十斤重的圓鐵彈直接穿透了轒辒車頂,躲在車內的士卒慘叫一聲,鮮血四濺。這種沖車上面覆蓋著數曾牛皮和被褥,可以防御箭矢炮石,可是在夏國鐵桶炮的轟擊下,轒辒車的防護顯得太過單薄了。在重炮的轟擊之下,橫飛的木屑反而傷到了不少奚軍,不少轒辒車的車轅斷裂,不能再繼續前進。
奚軍頓時變得混亂不堪,并且停頓了下來。耶律燕山也皺起了眉頭,戰斗進行到這時,他已經意識到,這一戰不太容易。這時,奚軍騷動了一陣后,一個年輕的將領揮動著彎刀,不顧橫飛的炮彈,重新整頓了隊列,奚軍居然放棄了轒辒車的掩護,繼續朝著漢軍的炮壘行進。
“宇文莫,是個將才!”耶律燕山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的目光,沉聲下令道:“擊鼓,為勇士助威!”遼軍大陣的擂鼓手加倍賣力地擂響戰鼓,后面的軍卒也更加大聲地吶喊助威。
“真乃勇士!”郭保義嘆道,在遼軍中,奚人和漢人都是步軍的主力,也常常被各將領拿來相互比較,現在,炮彈不斷落入正在前進的人叢中,血肉橫飛,不斷有人倒下,但奚軍仍在前進,令郭保義不得不從心里翹起大拇指。
然而,奚軍隊列卻彌漫著一股越來越大的恐懼。密集的陣型,使炮彈的殺傷力達到了最大。和鋒利的箭矢相比,這種沉重的圓鐵炮彈看似沒有什么可怕的,卻有著巨大的殺傷力,每一枚呼嘯著穿過的炮彈都會帶出無數的血肉。“前進!”“前進!”“補上去!”宇文莫等軍官大聲喊著,讓軍卒保持陣型,不可擅自潰退。奚軍同一隊,同一指揮的士卒大都來自同一村,同一部族,因此,盡管越來越恐懼,在隊列之中,誰也不愿第一個轉身逃走。
許多人連腿都軟了,但還是強自撐持著朝前行進。漢軍的炮壘不過是在三百步外而已,但這三百步卻是如此的漫長,而在正面,不斷有炮彈呼嘯著飛過來,袍澤就在身邊倒下,呻吟著,慘叫著,到處都是血肉橫飛,終于,有個軍卒停下了腳步,不住地嘔吐起來。“站起來,前進,前進!”軍官用刀鞘在后面拍了他一下,這個人直起身來,臉色蒼白,踉踉蹌蹌地朝前跑去,沒過多久,他忽然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仆”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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