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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陽城下,金軍大營里,眾將都面色嚴峻,完顏迪古乃大聲嚷道:“為什么要退軍,陛下,只要讓勇士們再往前沖一陣,我們就能端掉遼狗的鐵桶炮,活捉耶律大石,我已經看到他的日月旗了!”他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今天這一陣,被遼兵突然炮擊損失的勇士,過了被箭矢所傷的兩倍,而且大多是沖在前面的,最精銳的鐵浮屠。兩個猛安都被打殘了,金軍起兵以來,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雖然當時大家都驚慌失措,現在可是一片群情激奮。鐵桶炮這東西,金軍營中也是常見,打黃龍府、打沈州,都是靠的這家伙。只要知道遼軍的戰法,預作防范,也不容易吃今天這么大的虧。
眾將大多沉默著不說話,耶律大石到達遼陽后,遼軍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悍,這才是讓眾人頗為在意的。當面的遼軍有二三十萬之眾,遼國還有幾十萬的男丁,幾百上千萬的百姓,假若每一戰都打成這樣,女真人死光了,也不可能打敗遼國。完顏部族中,并非人人都是只呈匹夫之勇之徒,而是恰恰相反,猛安謀克制度下,領兵的將領平時兼理民政,諸般庶務都要涉及,非心思細密的人不能服眾,所以,能夠在完顏阿骨打帳下聽命的金國將領,大多數都看得出這一點,如完顏辭不失、完顏宗弼等人,思及長遠,都是憂心忡忡。
完顏阿骨打眼珠子掃了座中一眼,大概明了眾人的心意,他心下嘆了口氣,此時女真和遼軍已呈你死我活的局面,兩邊都是御駕親征,輕易退卻不得,女真軍就算要退,也要打敗了遼軍放才能保的平安,否則,遼軍多是輕騎快馬,就會如跗骨之蛆一樣,緊追不舍。
“當務之急,仍是要克制遼國的火炮,”完顏阿骨打沉聲道,“擊敗遼兵,你們說說,都有些什么辦法?”他眼角掃了一眼坐在下的趙行德,解鈴還須系鈴人,趙行德現在是金營中最善火炮之人,所以才被邀請來參加他從來不曾參加過的御帳軍議。只見趙行德皺著眉毛,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完顏阿骨打目光又轉到韓凝霜的身上,旋即又回到趙行德身上,這兩個都是漢人,一個性格執拗之極,雖然在完顏部落中長大,卻執意維持漢軍的獨立。另外一個是夏國人,什么編入女真戶籍,出掌猛安謀克之類的,對于普通渤海人,普通漢人而,算是一種格外的賞賜,對于夏國人來說,那便是笑話了。
“有什么辦法,”完顏宗翰沉聲道,“依我看,這鐵桶炮威力雖然巨大,射一過后,填充彈藥的時間太長,今天這兩百步的距離,只夠遼兵再射一,然后,我們便可以沖入鐵桶炮的陣地了。那么,”他看了看眾將,看到趙行德的眼神帶著絲絲挑釁的意思,“我女真以鐵馬硬沖見長,只要眾勇士不怕死,這鐵桶炮沒有城壘保護,根本不足為懼。”他性情爆烈,沒有注意到此隱隱反對父皇今天暫且收兵的決定,令完顏阿骨打臉色微微一沉,趙行德卻是微微一笑,也沒反駁。
“粘罕這個笨辦法,倒也并非沒有道理,”完顏阿骨打心中一動,問趙行德道:“趙將軍以為如何?”適才趙行德的神情落在他眼里,便知道這姓趙的不以為然了。自從寧江州起兵之后,這幾十年來,完顏阿骨打越老行事越謹慎,每取一個主意,都要聽取所有帳中將領的意見,反復斟酌利弊才下決定,金國能戰的男丁也就是十幾二十萬而已,若沒有把握,他也不愿意無謂的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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