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斜,落日的余暉為草原涂上一層金色。蔑爾勃人將牛羊趕回圍欄,口中吆喝做聲。海都汗的大營,炊煙裊裊升起。天空中,幾只白色大雕在盤旋飛翔,在高空往下看,在遠遠的地方,十六七支騎兵縱隊先后出現在地平線上,中間數支騎兵前鋒6續與蔑爾勃人生了接觸,而兩邊的數支騎兵則在得到友軍的示警后,加了前進,仿佛一個巨型的口袋向前展開,地面微微地顫抖起來。
外圍蔑爾勃人營地里,老弱牧人們來不及收攏畜群,有的跪在帳幕外面表示臣服,在草原交戰當中,一般不會殺死這些和奴隸一樣地位的部眾。有的騎馬拼命地朝著四面逃跑,有的倉皇地躲在帳幕里等待長生天的安排。這些外圍部眾大都來自被蔑爾勃次第征服的部落。海都汗每征服一個部落,就將貴族殺死,將氏族部落組織拆開,將部眾分到忠心于部落又能打仗的千戶、百戶手下。而這些百夫長千夫長,蔑爾勃部落的貴族領,大多要么已經出征,要么在大營里拱衛大汗。
海都汗所布置的哨騎已經盡可能早地現了夏國騎兵,號角吹響,蔑爾勃人的大營仿佛被捅了的蜂窩,騎兵匆匆披上簡陋的皮甲,用力牽拉著嘶鳴的戰馬。但這次夏國軍隊所展開的正面太寬了,以至于無法阻擋他們朝著部落前進,而要攔截全部的騎兵縱隊,蔑爾勃部的單薄兵力還不夠。
“夏國人殺來啦!”“保護大汗先走!”有的人大聲喊著,更多的部眾則是彷徨無助地四處奔跑,夏國人還離得很遠,不少人已經被營地里的奔馬撞倒踩傷。
“來襲的有多少人?”海都汗匆匆帶上鐵盔,揪住一個前來報訊的千夫長,臉色鐵青地問道。他正在吃晚餐,滿手都是油膩,帶著一股腥膩的羊肉味道,眼中的兇光卻似要吃人。
“沒有看見。”那人臉色蒼白地答道,“稍微靠近靠前的哨探族人都被射死了,我們聽到響箭示警才拼命奔逃回來的。”
“難道是不是夏國人你們都沒有看清嗎?”海都汗額頭上青筋暴起,憤怒地吼道,將他一把推倒在地。但他轉念一想,四面八方哨探的族人都傳回示警,除了夏國軍隊,再沒有更強大的部落了,契丹人,還正忙著和他們的皇帝打仗呢。膽敢前來捋虎須的,只能是夏國軍隊。沒有絕對的把握,夏國是絕不會出兵的。
短短瞬間,海都汗的腦海里閃過了無數的念頭,終于狠下決心,高聲喊道:“上馬,上馬!”他舉起彎刀,周圍的族聞紛紛跨上戰馬,只等大汗一聲令下,便要出陣和來敵決一死戰。
然而,海都汗一邊盤著戰馬,一邊高聲下令道:“蔑古,忽察兒,你們帶兩個千人隊,都跟著帖木兒,保護著族人往南走,去找伯升豁。其余的跟我我往北沖,引開夏國人。”他所說的族人,除了蔑爾勃家族的血脈外,乃是最親附于他的蔑爾勃人,大部分的千夫長和百夫長的家眷骨血也在其中。海都汗將他們集中在大營中居住,而其他族人的家眷,則有不少是散在外圍游牧的蔑爾勃人營地中的。
“遵命,大汗!”帖木兒跟隨海都汗征戰漠北也有十數年了,聞令也不猶豫,當即策馬,卻被海都汗抓住了馬韁。帖木兒立刻勒住馬,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海都汗,聽他的吩咐。
脫斡勒·蔑爾勃盯著這個忠心耿耿地部屬,沉聲道:“告訴他們,要復興部落,為我報仇!”說完松開帖木兒的馬韁。帖木兒明了他決意死戰到底的意思,臉上動容,再度答道:“遵命,大汗!”他重重地拔馬,帶著蔑古和忽察兒去收集最重要的那些族人。
脫斡勒·蔑爾勃環顧著四周,這時大約兩千多勇士聚集在他的周圍。不斷有忠心的千夫長、百夫長騎馬奔過來,遠遠地在數步之外跳下馬,抓著馬韁看著大汗,聽候他的號令。數十年的東征西殺,海都汗自以為最大的財富,便是這一大批忠心耿耿的部屬。
“這是夏國人趁著我們的勇士大部分出征的時候,像老鼠一樣來攻打我們,”海都汗他高高舉起彎刀,大聲道:“去集合拿得起弓箭刀槍的族人,我們和夏國人決一死戰!”“遵命,大汗!”各千夫長、百夫長紛紛答應,抽出彎刀,策馬奔向大營各處,集合兵馬要和夏國軍隊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