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傳得神乎其神的承影軍,其實沒有固定的編制,每每根據需要,從禁衛軍中揀選精銳,潛赴千萬里之外,維護大夏利益。在任務完成后,這一營軍隊也許被繼續派往他處,也許就此解散回到原屬軍中。但經歷過孤軍奮戰的軍士們,哪怕分散萬里之遙,袍澤情義往往更勝尋常。
“好吧,此事朕知道了,你再去和行軍司商量一下。”陳宣點了點頭,又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借用陛下的御璽,給蘆眉皇帝阿列克賽寫一封回信,告訴他我國答應派遣雇傭軍的事了。”柳毅沉聲道。蘆眉皇帝信奉君權神授,為了體現尊重,夏國回函的國書也只能以皇帝陳宣的名義出。
柳毅和陳宣憑窗站在宮殿的窗前,在壽昌澤對面看來,這君臣二人儀態悠閑,仿佛正在談論壽昌澤中的珍奇異獸,或是節慶朝儀的安排。
“看情形,定是柳丞相。”楊麓眼力特好,忽然驚喜地叫道。當年柳毅率軍一舉擊破關東宋軍阻攔,圍困洛陽,震懾宋國朝廷多年不敢再提經略關中,未滿四十便封侯,五十歲不到出將入相,在夏國年輕人當中乃是骨灰級的榜樣。
“真的?”李若雪驚聲嬌呼道,自從和白牡丹結為神仙眷屬之后,柳毅在洛陽少女的心目中,是無限接近于完美的存在。她偷看了一眼身邊的元直,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
趙行德憑空生出幾分酸意,暗罵道:“這老家伙,也快五十了吧。”
“不會錯的。能夠并肩和陛下站在窗前的,當朝能有幾人。儀態這般瀟灑隨意的,不可能是別人了。”向來沉默寡的喻伯巖也激動得滿臉通紅,“柳丞相和陛下曾在北疆驃騎軍一同服役,情義不比尋常的。”
邱士良,辛興宗也不催促眾人,而是面帶著笑容看著他們激動得大呼小叫,“誰都曾經年輕啊。”辛興宗不禁有些羨慕這些少年人。“希望世事滄桑,不要讓你們失去今天的朝氣。”先帝當年巡視丞相府,勉勵統籌曹小吏的話,仿佛還回蕩在耳邊。“興宗腆為縣令,不曾貪贓一文,不曾冤枉一人,不曾推脫一事,先帝泉下有知,當會欣然。”
待陳宣和柳毅已不在窗前,安東軍司眾人方才面帶喜色的上馬離去。離開壽昌澤,眾人只覺春風得意馬蹄疾,不多時已到了西都敦煌。敦煌城內,可以容納上千人的懷遠驛是專門招待過往客商的,趙行德等人住在道路曹專門準備的官驛中。邱士良等校尉按照律令,當天便拿了腰牌去護國府報到,第二天去大將軍府報到,第三天便要參加護國府的會議,在護國府期間,大將軍府是無權再調遣這些校尉的。
在驛站中,趙行德打聽清楚,如果被虎翼軍選拔為軍士,眷屬可分配一座獨門宅院,安置靠近林泉宮的虎翼軍城外營地旁,那正是景色優美的壽昌澤那一片。
安頓下來后,趙行德與李若雪便在敦煌城中游覽。轉了一圈下來,現這座都城竟然驚人的小,趙行德估計,這夏國的西都,若放在中原,只夠州城規模,而汴京的人口,至少也在百萬以上。疆域廣大的夏國,都城如此之小,“難怪要將長安立為東都了,否則泱泱大國,就這么一座小小的都城,實在不成話。”
在丞相府統籌曹的規劃下,敦煌被簡單地變成了一座政治都。丞相府限定各商隊在城中停留不得過兩天。連酒樓都沒有幾座,青樓賭場之類更是絕跡。即便腰纏萬貫的過往商人,在敦煌也買不到一寸土,一片瓦。敦煌城只屬于夏國朝廷。在敦煌開設商鋪,無一不是經營上百年的老店。店鋪很大,販賣的雜貨也多,商鋪數量相應的也減少了許多。
因此,敦煌城池雖然不大,但卻顯得寬敞整齊。天上紅日高懸,五府的兩千多官吏在衙門里視事辦公。在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許多是外來辦事的軍士,文吏,過往商販之類。因為如此,西都敦煌比東都長安少了繁華氣派,更多一分整肅之氣。
“就算敵軍攻打到敦煌城下,恐怕也要失望而去吧。”趙行德突奇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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