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陳少將軍當(dāng)真是極愛重于她，好幾次趙長卿遇到陳少將軍到別院來看望瑤瑤姑娘。陳少將軍一來，趙長卿立刻起身告辭。瑤瑤笑道，“將軍不在時(shí)，也只有趙姐姐能來陪我說說話。將軍一來，趙姐姐就要走了。”

趙長卿笑，“再不走，你心里都得嫌著我多余。你什么時(shí)候悶了，我再來。”

瑤瑤命丫環(huán)好生送趙長卿出去。

陳少將軍見桌間有瑤瑤新寫的字，便拿起來看，笑道，“怎么抄起經(jīng)書來？”

瑤瑤忙將桌上的經(jīng)文收拾齊整了，說，“這是平安經(jīng)，等我抄好了放到菩薩跟前，可以保平安。我以前就聽說邊關(guān)不太平，你又是干武行的，這經(jīng)是保佑你的。”

瑤瑤親倒了盞茶奉給陳少將軍，柔聲道，“我聽趙姐姐說，臘八的時(shí)候她鋪?zhàn)永镞€往外施粥來著。她還買了五百兩銀子的陳米給廟里，叫廟里為她捐出去舍給窮苦人吃。我想著，我也拿二百兩銀子給廟里買米救人，你說好不好？”

陳少將軍笑，“二百兩夠干什么，我打發(fā)人拿一千兩去就是。”

“這怎么一樣？”瑤瑤櫻唇微翹，埋怨道，“那是你的銀子，又不是我的。”

陳少將軍攬她在懷里，像抱個(gè)大娃娃一般放在自己膝上，親昵的貼著瑤瑤嬌嫩的臉蛋兒，笑，“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咱們還分彼此么？”

瑤瑤輕輕的推拒著陳少將軍扎人的下巴，嘴里堅(jiān)持道，“不成不成，不用你出錢，我拿自己的體己，不寫我的名字，叫廟里寫你的名字，積了福德算是你的。”

陳少將軍爽朗一笑，倍覺貼心，自然無有不允。

趙長卿因給瑤瑤姑娘診病得力，遂成了瑤瑤姑娘的專人醫(yī)師，過年時(shí)還收到了陳少將軍打發(fā)人送來的頗是豐厚的年禮。

這也是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了，大戶人家都有自己常用的大夫，過年時(shí)會(huì)給大夫送頗是豐厚的年禮，算是以后一年的出診費(fèi)用，當(dāng)然，還有保密費(fèi)用。就省得如小戶人家那般，每次請大夫出診還有付出車馬錢，沒的顯著寒酸。

依趙長卿的資歷，不一定入得了陳少將軍的法眼，陳少將軍專門打發(fā)人給她送了份年禮，無非是對瑤瑤姑娘的重視罷了。

凌氏見了少將軍送的年禮，實(shí)在心驚肉跳，她對“將軍府”三字過敏。聽趙長卿解釋后，凌氏方微微放下心來，將這些年禮都交給趙長卿自己處置。趙長卿挑了些不大貴重的給夏文、凌二姐、趙良棟分了分，做了自己鋪?zhàn)舆^年的年禮，余下一些入了自己的私庫。

收了人家年禮的結(jié)果是，趙長卿正月十六大中午的就被請去了青云巷。陳安面色慘白，悄聲同趙長卿道，“少將軍在大營里，小的已經(jīng)著人去回稟了。趙大夫趕緊進(jìn)去給小夫人看看吧，萬一小夫人有個(gè)不是，小的們性命難保。”

趙長卿問，“怎么了？”

陳安作賊一般，小聲道，“大奶奶來過了。”

趙長卿立刻不再問了，忙進(jìn)了內(nèi)宅。

瑤瑤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沉沉的昏睡著，頸間一道血痕，頗是觸目驚心。身邊的丫環(huán)婆子都小心翼翼的守在外頭。趙長卿在床前的繡凳上坐了，拉出瑤瑤的手，把了把脈，又看過她頸間的傷，開了方子，命人去抓藥。

待趙長卿出了瑤瑤的臥室，一個(gè)四十來歲的婦人輕聲道，“奴婢已經(jīng)給趙大夫準(zhǔn)備了屋子，勞煩趙大夫暫且在咱們院里歇一歇，待小夫人醒來才好。”

趙長卿應(yīng)了。想著瑤瑤雖天香國色，在這外宅住著，到底名不正不順，人家正房一來，就能要她半條命，卻也是紅顏薄命了。又有陳大奶奶雖是陳少將軍的正室，名正也順，惜之丈夫另有愛寵，閨房冷落，縱使正室嫡妻，卻也是個(gè)可憐人。

一時(shí)間，倒也分不清是誰對誰錯(cuò)了。

在給瑤瑤頸間上藥時(shí)，瑤瑤便醒了，見到趙長卿就是兩行珠淚滾落，哽哽咽咽的喚了聲，“趙姐姐，你來了。”

趙長卿安慰她，“別怕別怕，上了藥就好了，連一道疤都留不下的。”

瑤瑤掩面泣道，“我不怕。我這樣的人，無非就是仗著顏色正好時(shí)，活一日是一日罷了。”

“怎么說這樣的頹喪話，少將軍對你的好，有目共睹。”

瑤瑤掩淚道，“以色侍君者，色衰而愛弛。何況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事比比皆是。再者，他對我好，家里夫人沒有不恨我的。他對我不好，我就是黃土一抷。趙姐姐，我能怎么樣呢？我在外頭住著，想見你時(shí)還能見你。少將軍來了，這就是我們兩個(gè)的家呀！”

“我說這樣的話，趙姐姐你別瞧不起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出身，清清白白的跟了少將軍。”瑤瑤握著趙長卿的手失聲痛哭，“趙姐姐你若還記得楚家，你若還記得楚渝表哥，我姓越，我父親是楚渝表哥的親舅舅呀！”

趙長卿頓時(shí)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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