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圓盅中最后一口魚丸湯送入口中之后,劉元打了個飽嗝,同白諸一道起身,朝著臺面后挪諭著朝他二人望來的溫明棠等人擺了擺手,大步向公廚門口走去。
行至公廚門口,那遮風的棉布簾子被兩人推開,寒風夾雜著大量的雪片涌入公廚之內,饒是臺面后的溫明棠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氣激的打了個寒噤。
這么冷的天……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劉元的抱怨聲自棉布簾子后傳來“這天太冷了,也不知胡四明那里鬧什么,要我二人出面……”剩余的話,隨著兩人走的越來越遠,聽不清了。
瞥了眼已無人吃飯的公廚,湯圓揉了揉餓空了的肚子,轉頭對溫明棠說道:“劉寺丞他們抱怨歸抱怨,走的卻是比誰都急!”
“可不是么?”眼見無人吃飯,總算輪到他們吃午食的阿丙轉身去盛飯,一邊盛飯一邊道,“方才獄卒過來時,兩位寺丞就想起身了,嘴上一副比誰都懶的樣子,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一聽有事,走的比誰都快!”
盛好飯,又將魚丸湯同熱著的魚香茄子和素炒菜盛好,不消溫明棠、湯圓二人動手,阿丙就主動將菜食端去了一張提前收拾出來的食案上。
近些時日,阿丙體貼的很,同前段時日那個嘴欠愛揪湯圓小辮子的少年恍若不是一個人一般。
溫明棠看了眼一天長高過一日的阿丙,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想著:少年長大了,懂體貼了也是一件好事。一邊想著,一邊同湯圓拿了筷箸、勺子去食案前坐下,吃起了這頓遲來的午食。
雖是遲來的午食,可因著飯菜一直在爐火上溫著,到嘴里還是溫熱著。
溫明棠是個隨性的主,同案而食的若是個謹遵“食不”這等食禮的,她便也遵守,若對方不是,她便也隨了對方。
湯圓同阿丙顯然沒這等規矩,邊吃邊聊著方才的事。
“那個胡四明先時不是一直都道看著兇,實則是個老實的么?”湯圓咀嚼著口中嫩滑的魚丸肉糜,對溫明棠和阿丙說道,“聽說是他的事,也不知是絕食還是嫌棄吃食不好什么的。”
“吃食的問題可怪不到我等頭上,”阿丙聞忙道,“昨兒早上紀采買又從莊子上拿了不少饅頭回來。這饅頭總不能浪費,因著簡單,獄卒們便自己熱了一熱,送去了牢里,這可同我等無關。”
牢里犯人的伙食也不會總隨著公廚眾人的伙食來吃,紀采買在莊子上“人緣頗好”,時常會多帶些吃食回來,不能浪費了,有時便直接拿來做了牢飯。
“粥與饅頭皆是獄卒做的,旁人吃了都沒問題,偏胡四明有毛病,那該問他自己才是。”湯圓扁了扁嘴,說道。
到底是公廚的師傅,在吃食問題之上頗為在意。先前就有嫌犯鬧事裝病什么的怪吃食不干凈。雖眼下還不知道胡四明那里鬧什么,可吃食干凈與否上卻是要說清楚的。
這一點,也是今兒自己跑來熱饅頭的獄卒們所在意的。
“整個大牢,連我等都在公廚朝食時辰開始前先喝粥吃饅頭的對付了兩口,可都沒出什么問題。”獄卒說著,忙擺手道,“不關我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