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余瑤就是受了些外傷,看起來嚇人,但吐了兩口血后,除了有些疼,倒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嚴重。
多虧了蒲葉給的那件袈裟。
當時江沫沫的修為已經超過了妖祖,它居然能抵擋三次那樣的全力攻擊,確實在余瑤意料之外。
顧昀析抱著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汾坷琴靈等人都跟了上來。
然后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打了出去。
夙湟有些不解地蹙眉,汾坷站在原地,有些焦急地往里面看,又一邊跟她解釋:“沒事,就是帝子有時候脾氣不太好,容易失控,過一會就好了?!?
夙湟嘴角抽了抽。
十三重天上的神君們,一個個都還挺有個性的。
院子里,顧昀析確實處于失控邊緣。
男人黑瞳幽深純粹,膚色濃白,襯得眼尾的那顆小痣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他將手里抱著的人放到床榻上,一不發地從空間戒中拿出了一朵開得正盛的白色花朵。
他將花瓣一片一片地撕下來,喂余瑤吃下去,低氣壓籠罩著整個屋子。
饒是余瑤,也不敢在這時候輕易開口。
“析析。”
余瑤恢復了些氣力,她扯了扯顧昀析的袖子,眼角還綴著血跡,一張小臉白得像紙,又像是易碎的白瓷,也因此,顧昀析十分暴躁,他想甩開那只手,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等余瑤吃完那朵大花,顧昀析就站起身,他眉頭皺得很緊,聲音里沉著很深濃的怒氣:“我先出去解決這事?!?
余瑤自然知道他說的什么事。
“析析,你準備怎么處理?”
余瑤扯著他繡著祥云紋路的衣袖不讓走,她咳了一聲,整個胸腔都震得發疼。
“江家,全族流放魔域鐵礦?!?
沉默了半晌,顧昀析看著自己衣袖上白嫩嫩的幾根手指頭,使力地摁了摁自己眉心:“這個時候,你還想著為他們求情?”
他聲音里的燥怒濃得化不開,余瑤對他的狀態了如指掌,她有些緊張地問:“你是不是又頭疼了?”
有她在身邊陪著,墮魔的過渡期已經過去,他現在很少頭疼了。
顧昀析無視她的問題,問:“雷霆弓為何不早拿出來?”
余瑤早就料到他要問這個問題,她睫毛顫動幾下,搭著那張蒼白的小臉,顯得格外楚楚可憐,顧昀析不為所動,見慣了她這套招數。
“我都想過了,你以為我真傻得讓她傷著么?
那個黑色壇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鉗制住了上霄劍,也令比武臺上一片迷糊,外界看不到里頭的景象,我要是在濃霧未消之前將江沫沫射殺,那群人見了,該怎么想,又該怎么傳揚出去?”
怕是問也不問。
就認定她仗著上霄劍威力不凡,帝子偏袒,在百花會上對有能力競爭的妖祖之女痛下殺手,肆無忌憚。
那群人,一旦認定一件事,便是再怎么辯解,都是徒勞。
哪怕有那段影像傳出來,也沒多少人會相信。
因為他們始終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影像可以作假,可以捏造。
余瑤扯了扯嘴角,又道:“如果我真那么做了,自己得吃了這個啞巴虧,而后續怎么收場,琴靈該如何,你又該如何?”
余瑤都算著。
所以他們看到的第一幕,不是余瑤用雷霆弓射殺江沫沫,而是江沫沫動用秘術,將劍刺向余瑤。
顧昀析頭更痛了,他勉強壓制住胸膛里翻涌的戾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語氣十分惡劣:“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們這么多人在場,還不能完好地護著你回去?”
“不能這樣說的?!?
余瑤嘴唇有些干,現出些裂痕來,也失了原有的血色,她靠在軟枕上,手指還搭在他的寬袖上,她又道:“析析,有些事情,我們不說,就有人會先入為主的自我想象,從前種種,六界對十三重天誤會極重。
我就是不想再看見,明明我們什么也沒做錯,就因為身份比其他人高一些,實力比其他勢力強一些,便要承受不白之冤。”
“這次的事情,錯一點兒,都收不了場?!?
“而且,我有分寸的,蒲葉給的袈裟是好東西,它的極限能抵擋三次,江沫沫再刺一劍,霧氣還未消散,我也會用雷霆弓對付她的?!?
余瑤說完,勉強撐起身子向前傾,再次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軟和得不像話:“你別生氣,扶桑給我吃了恢復的丹藥,你剛又拿出了仙株,我明日就能恢復如常了?!?
顧昀析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伸手,將她汗濕的碎發別到而后,語氣卻比之前更危險,他的話語回想在余瑤耳邊,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他們的誤解,不會讓我皺一下眉頭,但你受傷,我會不開心很久?!?
“瑤瑤,今日,我十分不開心?!?
說完,他從旁邊隨意抽出一張椅子,坐在余瑤的床榻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余瑤嫩白的指尖,一個接一個地捏過去,魔氣轉化為純正的靈力,溫養著她的身體。
余瑤喉頭一更,她眨了眨眼睛,小聲道:“我以后,再不那樣了?!?
顧昀析面色稍微好看了些,但也仍是一副不想說話的勿擾模樣。
“你是不是把琴靈他們關在外頭了?”
余瑤反過來捏了捏他的小指,開口問。
顧昀析不置可否,看其模樣,顯然是默認了。
“你先把他們放進來。”
顧昀析手一揮,沒過多久,扶桑等人就沖了進來。
被這么幾雙眼睛盯著,余瑤很有些不自在,她沖大家笑了笑,道:“我沒事兒,你們別這樣盯著我,怪讓人緊張的?!?
余瑤意識不到,她仰著一張小臉,寬慰他們說自己沒事的模樣到底有多虛弱無力。
她本體上還有著那么重的傷。
如何應對修為暴漲的江沫沫?
都被傷成這樣了,還惦念著留了江沫沫一命,全然不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