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他的國度,他是這里的王,他怎么可能讓他的臣民發現自己如此狼狽被動的一面?
我知道他不會出聲,他必定隱忍,于是愈加肆無忌憚。
“香腸也好吃,又粗又長呃……”說到一半,那人好像意識到話語有些歧義,尷尬停頓片刻又接上,“反正就是很好吃啦。”
另一個人倒是沒有聽出不對,還在附和:“是哦,就是太燙了,當中還有芝士心,上次我咬了一口差點把我舌頭都燙掉了。”
“對對對,還有他們家的撒尿牛丸,真的會撒尿,****,特別過癮……”
能不能不要在廁所討論香腸和牛丸討論得這么激烈?搞得我都餓了。
不小心一用力,頭頂立時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隨即頭發被人抓起,盛珉鷗想將我扯開。
外面的兩個人一邊繼續討論著茶餐廳的美味,一邊洗了手慢悠悠離開了男廁。
關緊閥門滴水不漏很容易,但將裂開的水管再堵住,卻并非那么輕易就能達成的事。
欲望便也像如此。
男廁重新恢復我和盛珉鷗的二人世界,靜默卻依然延續。
仔細聽倒也不光是寂靜,還是有些細碎的、引人遐想的音節不時泄出。
到最后,已經沒有人去管會不會被人聽見,還有沒有人進來。
盛珉鷗松開我,靠在門板上,喘息著抄了把自己的頭發。
我轉身吐掉嘴里的血水混合物,按了抽水鍵,期間聽到身后開鎖的聲音。
等了會兒再回頭,果然發現盛珉鷗已經走了出去。
我抽過一旁卷紙擦手,整理好衣物,隨后也跟著離開了小隔間。
盛珉鷗盯著鏡子里,自己凌亂的衣襟,已經破皮紅腫的唇角,臉色難看。
我占了另一個洗手池洗手,見他如此,不怎么走心地道了歉:“不好意思啊,下嘴有點重。”
我下嘴重,他也沒輕到哪里去。吐出舌頭,我檢查了圈,發現果然被咬破了。
真是還好我躲得快,不然舌斷人亡。
我抽了紙巾擦干手,完了不再理他,也不看他,轉身出了門。
之后我也懶得再去事務所,想著第二次庭審直接去旁聽就好,第二天就回當鋪上了班。
一進門我就看到魏獅坐在我那位子上,柳悅嗑著瓜子與往常一樣在追劇,不見沈小石。
“怎么是你啊?”我脫去外套丟到一邊沙發上,趴柜臺上問,“我小石弟弟呢?”
魏獅從手機里抬起頭,訝然道:“你怎么回來了?你哥好全了?”
“你不知道他是超人嗎?第二天就好全了。”
魏獅翻了個白眼,收拾東西起身將位子讓還給我。
“我也是今天來頂班的,小石家里有事請假了。”
我一聽,愣了愣,認識沈小石這么久,我還從來沒聽他提起家里的事。似乎他就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無父無母無親人,還沒會說話就先會打架。
“我聽到了,是個女的打電話給他的!”柳悅舉手道。
我與魏獅對視一眼:“不得了了,小石長大了!”
“我家有兒初長成,不容易不容易啊,晚上叫上大壯,去你家吃紅豆飯。”魏獅開了鐵門,走到我邊上,頗為語重心長地一拍我肩膀,“咱家就剩你啦,你抓緊點。”
咸吃蘿卜淡操心,早不是了好嗎?
我剛要刺激刺激他,柳悅丟了瓜子,捂住耳朵道:“你們說什么少兒不宜,我還小呢,我不要聽!”
我倆這才想起還有個大姑娘在旁邊,彼此對視一眼,都歇了聲。
然而當晚魏獅聯系沈小石,卻沒有聯系上,打他電話都是關機狀態,紅豆飯只能泡湯。
接著第二天,第三天,沒人聯系得上沈小石,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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