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州、墊江、臨江關被周瑜帶著“參觀”了一圈后,黃權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筋骨,失魂落魄。
他引以為傲的信念,被摧毀得一干二凈。
他所效忠的益州,在強大的江東軍面前,不堪一擊。
他所守護的同僚,在威逼利誘之下,沒有骨氣。
他所堅持的忠義,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顯得蒼白而可笑。
周瑜將他送回館驛,依舊是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但就是不提讓他回去的事。
黃權也識趣地沒有再問。
他知道,自己現在名為使者,實為階下之囚。
又過了五日。
前線再次傳來捷報。
郭獨射親率的中軍主力,已經攻克巴西郡。
守將龐德,在見識了江東軍的強大,又聽說了臨江關的戰況后,幾乎沒有做任何抵抗,便開城投降。
至此,整個益州東部,從巴東,到巴郡,再到巴西,已經盡數落入江東軍的掌控之中。
通往成都平原的門戶,被徹底打開。
郭獨射的大軍,已經進駐巴西郡的治所,閬中。
而周瑜,也終于再次召見了黃權。
“黃大人,休息得可還好?”周瑜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
黃權的臉上,只剩下一片麻木和灰敗。
“托副帥的福,一切都好。”
“那就好。”周瑜點了點頭,“郭司徒已在閬中備下酒宴,特意命我,接黃大人過去一敘。”
郭獨射,要見我了?
黃權的心猛地一跳。
對于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傳說人物,黃權的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有畏懼,有好奇,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他想親眼看看,那個在短短數年間就攪動天下風云,將曹操、劉備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又以雷霆之勢席卷他家鄉的男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
閬中,原巴西太守府。
郭獨射正在府衙大堂,大排筵宴。
堂下坐著的,卻不是江東的將領。
而是剛剛投降的原巴西太守龐德,以及巴西郡內各大縣城的主要官吏和豪族代表。
這些人一個個正襟危坐,臉上都帶著謙卑而又討好的笑容。
郭獨射坐在主位之上,身旁站著趙云和典韋。
他端著酒杯,目光掃過堂下眾人,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諸位,都不要拘謹。”郭獨射朗聲說道,“從今天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郭獨射,向來對自家人都是很客氣的。”
“司徒大人仁德無雙,我等能追隨大人,是我等的榮幸!”龐德第一個站起來舉杯說道。
“是啊是啊!司徒大人文成武德,乃是天命所歸!我等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堂下立刻響起了一片阿諛奉承之聲。
郭獨射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我知道,諸位中,有些人是真心投靠。也有些人,是被迫無奈,心里可能還有些不服氣。”
他的話讓堂下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些人的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郭獨射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冷笑。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徹底撕碎他們最后的幻想,讓他們再也不敢有任何反復之心。
“不服氣,很正常。”郭獨射繼續說道,“畢竟,你們都是益州人,而我是外來者。”
“你們可能會想,我們憑什么要聽你一個外來人的?我們益州有天險可守,憑什么要向你投降?”
“今天,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有什么不服的,有什么疑問,都可以當著我的面說出來。”
“我郭獨射以人格擔保,不管你們說什么,我都絕不追究。”
大堂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開口。
誰知道這是不是郭獨射在“引蛇出洞”?
就在這時,一個角落里,一個看起來有些迂腐的老者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