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這次是來追捕叛逆?你錯了!”
“你不過是郭圖借以排除異己的一把刀!你不過是袁紹用來掩蓋自己無能的一塊遮羞布!”
“你今日若勝,功勞是郭圖的!你今日若敗,罪責(zé)是你文丑的!”
“你忠心耿耿,換來的是什么?是猜忌!是利用!是把你和你身后這三千河北好兒郎的性命,當(dāng)成他袁家內(nèi)斗的耗材!”
“你告訴我!值得嗎?!”
“哇——”
文丑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猛地從口中噴出,身體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他不是被罵得吐血,他是被這血淋淋的現(xiàn)實(shí),刺得心膽俱裂!
他身后的將士們,更是徹底嘩然了。
他們握著兵器的手,開始顫抖,看向高坡上袁紹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動搖。
就在此時,趙云策馬而出,手中龍膽亮銀槍斜指文丑,朗聲道:“河北文丑,可敢與我常山趙子龍一戰(zhàn)!”
趙云一身白袍銀甲,英武不凡,甫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文丑正值心神大亂之際,被趙云一激,怒火攻心,咆哮道:“黃口小兒,安敢欺我!”
說罷,他雙腿一夾馬腹,如同一頭暴怒的猛虎,直撲趙云而來。
“叮叮當(dāng)當(dāng)!”
兩桿長槍,在空中瞬間交擊了數(shù)十次,火星四濺,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爆鳴。
眾人只看到兩道快得模糊的身影,在戰(zhàn)場中央急速地碰撞、分離,再碰撞。
五十合后,只聽“鐺”的一聲巨響,兩人雙槍并舉,各自縱馬后退了十余步。
平分秋色!
文丑看著自己被震得發(fā)麻的虎口,再看看對面氣定神閑的趙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自問武藝天下少有敵手,沒想到,對面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白袍小將,竟能與自己斗個旗鼓相當(dāng)!
這個自稱郭獨(dú)射的男人,麾下究竟都是些什么怪物?
郭獨(dú)射見狀,知道火候已經(jīng)徹底夠了。他再次開口,聲音卻緩和了下來,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味道。
“文將軍,還要再打嗎?”
“你贏不了。就算你贏了趙將軍,我身后,還有典韋,還有徐晃、張郃、高覽。你覺得,你和你這三千兄弟,有幾人能活著回到鄴城?”
“我不想殺你。因?yàn)槟愫退麄円粯樱际呛颖钡暮媚袃海辉撍涝谶@種毫無意義的內(nèi)耗之中?!?
他看著失魂落魄的文丑,拋出了最后的殺手锏。
“我與你打個賭,如何?”
“你不必信我,你回去,親眼去看一看??纯脆挸牵缃袷切赵?,還是姓郭??纯茨切┲伊贾浚巧砭痈呶?,還是人頭落地。”
“你回去看一看,你的那位主公,究竟是在為你補(bǔ)充援軍,還是在為郭圖的下一次清洗,簽署將令。”
“若我所有虛,你大可再提兵來戰(zhàn),我郭獨(dú)射,項(xiàng)上人頭在此,隨時恭候!”
“但若我所非虛……”
郭獨(dú)射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我江東的大門,隨時為河北的英雄,敞開。”
說完,他對著趙云等人,輕輕一揮手。
“我們走?!?
千名虎衛(wèi),如同潮水般,井然有序地后退,護(hù)著車隊,緩緩離去。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再看文丑一眼,仿佛篤定他不敢再追上來。
戰(zhàn)場之上,只留下文丑和他的三千精騎,呆立在原地。
夕陽的余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一名副將策馬來到文丑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我們……還追嗎?”
文丑沒有回答。他怔怔地看著郭獨(dú)射離去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
來時的路,是忠誠。
前方的路,是迷茫。
許久,他緩緩地舉起了那只沾染著自己鮮血的手,聲音嘶啞地,吐出了一個字。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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