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一步,聲色俱厲:
“他們會掉頭就跑嗎?”
“不!他們回不了西涼,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他們會放下武器投降嗎?”
“不!在他們看來,投降就是伸長脖子等死!”
“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學他們的老主子董卓,掉過頭來,攻打長安!”
“為自己殺出一條活路!”
郭獨射伸出手指,點向呂布,毫不客氣。
“你說你能十日之內,取他們首級?”
“我問你,呂將軍!”
“你手下有多少兵馬?”
“三千?五千?一萬?”
“你拿一萬兵,去擋人家十萬大軍?”
“就算你勇冠三馬,天下無敵,你能殺一百人,一千人!”
“你能殺得盡十萬人嗎?”
“你的方天畫戟,是能變成三頭六臂,還是能撒豆成兵?”
“你守得住東門,守得住西門嗎?”
“你守得住南門,守得住北門嗎?”
“一旦長安被圍,城中糧草能支幾日?”
“城中百姓,又該如何自處?”
“到時候,城外是虎狼之師,城內是人心惶惶,”
“你呂奉先,是準備生吃了自己那匹赤兔馬,來填飽肚子嗎?!”
一連串的排比反問,如同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呂布的臉上。
呂布的臉,瞬間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紫,握著畫戟的手,青筋暴起,咯咯作響。
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郭獨射的每一個問題,都如此尖銳,他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旁聽的官員們,也從最初的憤怒,變成了驚愕和深思。
他們被郭獨射描繪出的可怕景象,嚇得冷汗直流。
郭獨射罵完呂布,又轉向黃琬。
“還有你,黃琬!一把年紀,讀了一輩子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什么叫為國除害?”
“把小害變成大害,就是為國除害?”
“什么叫以絕后患?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法理’,把刀架在全城百姓和陛下脖子上,就是以絕后患?”
“你們這不叫深謀遠慮,這叫愚不可及!”
“這不叫撥亂反正,這叫自掘墳墓!”
叮!宿主火力全開,成功對朝堂文武進行了一次降維打擊!
呂布:憤怒值95,羞辱感100,邏輯模塊已燒毀,進入破防狀態(tài)。
黃琬:憤怒值80,羞愧感70,開始懷疑人生。
其余官員:震驚值99,崇拜值50,墻頭草屬性已激活。
嘴炮值+50000!
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郭獨射冰冷的聲音在回響。
“所以,臣以為,對李傕、郭汜等人,非但不能問罪,反而要立刻下詔!”
“赦免他們所有人的罪過!”
“給他們加官進爵!”
“李傕為揚武將軍,郭汜為揚烈將軍,樊稠、張濟等人,皆有封賞!”
“用一道恩旨,穩(wěn)住他們!”
“讓他們知道,朝廷并無趕盡殺絕之意!”
“如此,則長安之危,可不戰(zhàn)而解!”
此一出,更是滿堂嘩然。
“這……這如何使得!”
黃琬第一個反對,“赦免國賊余黨,還要給他們加官進爵?”
“這豈不是向叛賊低頭?”
“我大漢的顏面何存!”
“顏面?”郭獨射笑了,笑得無比諷刺。
“顏面值幾個錢一斤?”
“能當飯吃,還是能擋刀槍?”
“當董卓廢立天子的時候,你們的顏面在哪里?”
“當他火燒洛陽的時候,你們的顏面在哪里?”
“當他睡你家女兒,殺你家兒子的時候,你們的顏面又在哪里?!”
“現(xiàn)在,董卓死了,你們的膽子和顏面,就一夜之間又長回來了?!”
“一群只會在安全的時候叫囂勇敢,危險的時候縮頭烏龜?shù)膹U物!”
黃琬被罵得老臉通紅,一口氣沒上來,險些當場暈厥過去。
“夠了!”天子劉協(xié)猛地一拍龍椅扶手,打斷了這場爭吵。
他看著下面臉紅脖子粗的呂布和黃琬,又看了看一臉“我懶得跟你們這群傻子說話”表情的郭獨射,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他怕了。
他怕郭獨射口中的那種可怕景象。
“朕……朕覺得,郭司徒所,有理。”
劉協(xié)定了定神,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就依郭司徒之策,立刻草擬詔書,派人前往李傕、郭汜軍中,宣朕恩旨,赦其無罪,并予以封賞!”
“陛下,三思啊!”黃琬還想再勸。
“不必多!朕意已決!”劉協(xié)強硬地揮了揮手。
呂布死死地盯著郭獨射,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他猛地一甩袖子,一不發(fā),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殿。
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朝臣們的心上。
看著呂布離去的背影,郭獨射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知道,這頭猛虎,已經對他露出了獠牙。
安撫西涼軍,只是解決了外部矛盾,而他與呂布之間的內部矛盾,卻因為今天這場朝會,徹底激化了。
這根鏈子,越來越不好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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