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聲音沉重、壓抑、整齊劃一,仿佛不是戰馬在奔騰,
而是一座鋼鐵鑄就的山巒,正在向這里緩緩移動!
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帶著一股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帶著一股血火洗禮的百戰之威!
曹操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
那是只有常年征戰于蠻荒邊陲,與虎狼為伍,與死神共舞的百戰之師,才能凝聚出的滔天煞氣!
很快,一支軍隊的輪廓,從黑暗的山林中緩緩浮現。
他們沒有整齊的軍旗,沒有明亮的盔甲,有的只是一片在月光下泛著幽幽暗光的鐵黑色。
為首的一員大將,身形肥碩如熊,騎在一匹神駿的西涼大馬上,竟將那高頭大馬壓得微微下沉。
他滿臉橫肉,胡須虬張,一雙細小的眼睛里,閃爍著貪婪與暴虐的光。
此人,正是剛剛抵達京畿的西涼刺史,董卓!
在他身后,是數千名如狼似虎的西涼鐵騎。
他們人人面帶風霜,眼神兇悍,身上披著簡陋卻實用的皮甲,腰間掛著彎刀,手中提著長矛,整支隊伍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野蠻與強橫。
他們看著前方被護在中間的天子,就像一群餓狼看到了兩只肥美的羔羊。
“哈哈哈哈——”
董卓勒住韁繩,那震耳欲聾的笑聲在山谷間回蕩,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得意與霸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曹孟德!”
“你這宦官之后,鼻子倒是比狗還靈,竟被你先找到了陛下!”
他的話語粗鄙不堪,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
曹操的心,一沉到底。
他知道,今夜最大的變數,來了。
他麾下不過數百精騎,而董卓帶來的,是數千百戰之師。
硬拼,無異于以卵擊石。
“董使君!”曹操強壓下心中的翻騰,朗聲道,“操奉詔討賊,幸不辱命,在此尋得陛下與陳留王。”
“正欲護送圣駕還宮,還請使君行個方便!”
他刻意將“奉詔”二字咬得極重,試圖用大義來壓制對方。
“奉詔?”
董卓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用粗壯的手指掏了掏耳朵,輕蔑地瞥了曹操一眼。
“什么狗屁詔書?老夫只知天子蒙塵,京師大亂!”
“我董仲穎,親率十萬西涼鐵騎,星夜兼程,前來勤王!”
“護駕之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小小校尉在此饒舌!”
他一揮手,身后的西涼鐵騎“唰”地一聲,齊齊舉起了手中的兵刃,森然的殺機瞬間籠罩了整個河岸。
他張口就將數千兵馬吹成了十萬,那囂張跋扈的姿態,分明已將整個朝廷視若無物。
曹操的牙關,死死咬緊。
他知道,跟董卓這種人,講道理就是對牛彈琴。
唯一的語,就是拳頭。
可看看對方那黑壓壓一片,殺氣沖霄的西涼軍,再看看自己這數百精騎……
硬拼,就是以卵擊石,自取其辱。
盧植見狀,勃然大怒,策馬上前,厲聲喝道:“董卓!你身為漢臣,安敢在圣駕面前如此無禮!還不速速下馬參拜!”
董卓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只是將那雙貪婪的眼睛,死死地釘在天子劉辯和陳留王劉協的身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道:“陛下,莫怕。老夫是來救駕的,跟老夫走,保你榮華富貴,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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