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明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換成別的官員,早就一個個的伏低顫抖了。
可是這個張定不同,這家伙壓根就不懼怕,甚至于在據理力爭。
皇帝殺我頭可以,但是必須得講理。
這個臣子能用,但是鋒芒太露。
刀鋒太利,就容易折。
必須,將他打磨的圓滑一些。
張定緩緩抬頭,目光灼灼:“陛下,若因懼怕阻力而不敢改革,那大明終將沉疴難起!”
朱興明眼中怒火更盛,卻在一瞬間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盯著張定,沉默良久,終于冷聲道:“退下!朕今日不想再議此事!”
張定叩首,起身退下。殿門關閉的剎那,他聽見身后傳來朱興明疲憊的嘆息。
走出乾清宮,寒風撲面。張定站在階前,望著陰沉的天色,心中沉重。他知道,今日之后,自己已成眾矢之的。朝中保守派必會借機攻訐,甚至阻撓新政。
“既為孤臣,何懼風雨。”張定低聲自語,邁步踏入風雪之中。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次日早朝,張定早早來到了大殿。
可是,此時的張定似乎身上沾染了瘟疫一般,其他群臣抱著笏板,紛紛離著他遠遠的。
上朝后,朱興明面色陰沉,手中攥著張定呈上的《吏治十策》,當著群臣的面
“張定,”朱興明猛然拍案,聲如雷霆:“朕讓你做這個吏部尚書,是讓你監督百官,任人唯賢的,你上來就給朕上這個什么《吏治十策》,居心何在!”
沒想到皇帝還是在抓著這件事不放,殿中文武百官噤若寒蟬,無人敢出一。
張定跪伏于地,脊背挺直,聲音沉穩:“臣所奏,皆為國事。”
“國事?”朱興明冷笑一聲,將奏疏狠狠擲于地上:“什么裁撤冗官、清查田畝、嚴懲貪腐,甚至還要削減宗室俸祿?這些,朕沒做過么,你是想把大明的官員都撤了吧,誰來主持工作。要不要,朕這個皇帝也撤了。”
“陛下!”群臣拜伏在地,有的人開始擦眼淚。
好皇帝啊,處處為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著想。
這個張定,就是鍋里的老鼠屎。
張定深吸一口氣,仍不退讓:“陛下,吏治積弊已久,若不雷霆手段,何以整肅朝綱?臣愿為陛下分憂,縱使千夫所指,亦在所不惜。陛下自以為曾吏治改革,實則是在隔靴搔癢。”
“放肆,”朱興明怒喝:“治大國如烹小鮮,朕要的是穩扎穩打,不是你這般急功近利。你可知一旦此策推行,天下官員要削減三去其一,到時候辦事效率低下,官員惰怠,受苦的還不是百姓。”
殿內死寂,群臣紛紛點頭大喊著陛下英明。
張定緩緩抬頭,目光灼灼:“陛下,官員辦事效率不在人多,而是在是不是各司其職上。陛下雖然曾經也裁撤過官員,實際上裁撤的都是些什么。不過都是些書記、筆吏、車夫馬夫之類,一個小小的郡縣,竟然有十幾個候補知縣。這個,陛下考慮過么。”
“你、你、你在質疑朕!”朱興明氣的渾身發抖,怒指著張定。
張定不卑不亢,施禮道:“臣不敢。”
群臣心中竊喜,完了,這下張定完蛋了。搞不好要罷官,甚至于直接拖出去打板子了,
嚴重的,直接下大獄。
群臣們無不敞快,張定這次死定了。
朱興明眼中怒火更盛,卻在一瞬間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盯著張定,沉默良久,終于冷聲道:“張定狂妄自大,紙上談兵,罰俸半年,以儆效尤!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