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舉人原本還有些疑慮,可當他看著如此湍急的河水,斷定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激流中活命。
于是,惠安國又成了二人唯一的目標。二人知道無論如何的威逼利誘,這個惠安國都不會輕易透露稅銀秘密的。這一耗,就是互相耗了十幾年。
而水南春九死一生,從白溝河撿回一條性命之后。不忘惠安國的囑托,他身無分文,在亂世中實難活命。
這一路他歷盡艱辛,一路乞討好不容易挨到了京城。結果到了京城,旁人都以為他是個叫花子。
常年的牢獄生涯,早已催垮了水南春的身體。衣衫襤褸口齒不清的他想去衙門喊冤,結果還沒到衙門口就被轟了出來。
在偌大的京城舉目無親,狀告無門又不得其法。每日水南春都在京城游蕩,他曾經攔過一品大員的官轎,跪過勛貴王侯的府門,結果都是無一例外的被當成叫花子給趕走。甚至于,還屢遭暴打。
而此時水南春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此時的他已經無力起身,茍延殘喘的租住了一處民房。
房東倒是個善心人,可憐他無依無靠收留了他。水南春臨死之時,問房東借來一塊白布,咬破手指寫下了這份血書訴狀。
水南春死后,這份血書也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天日。直到后來,房東的一個堂侄當選了錦衣衛。他才把這件事告訴了侄子,侄子一見之下大吃一驚。
于是,這份血書訴狀終于輾轉,到了朱興明的手里。
想去雄縣微服私訪,從來都不是朱興明的心血來潮。這一切,都早已在他計劃之中。一來,讓崇禎皇帝體驗一下民間疾苦。二來,就是想重審這件案子。
水南春的死,使得惠安國大吃一驚。而崇禎皇帝看到惠安國的時候,同樣的大驚失色。此人,竟然還活著。
朱興明此行也算是沒有白來,和自己預想中的一樣,他之所以急著想進入縣衙大牢,就是想找到惠安國此人。
本來,剛來大牢的時候,朱興明還是大為失望的。這個惠安國并不在這里,他還以為惠安國也和水南春一樣死了。
水南春的狀詞寫的極為詳細,將他與惠安國在雄縣大牢內的事一五一十的寫在了血書之中。
如今朱興明主動表明了身份,惠安國驚疑不定。而獄卒看到旺財倒在地上的時候,慌忙去找平縣令去了。
平常深得知消息,急匆匆的從縣衙大堂來到了大牢內。而旺財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平常深大驚:“你、你們想干什么!”
朱興明微微一笑:“這牢里有個老頭想殺我的人,我就把這個老頭打死了。”
朱興明說的,是如此輕描淡寫。對方,卻是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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