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家?
陳嬸驚了,忙讓女兒好好在沙發坐著別動,她一拐一拐走到臥室門口,“先生,您在家啊?我來收拾點東西就走了……”
想了想又說,“感謝先生和太太這幾年對我-->>的寬容和照顧。”
溫廷彥沒有回答。
陳嬸覺得還是不對勁,正常情況下先生不可能不出來,更不可能一句話不說,“先生,你還好嗎?”
終于,聽見里面傳來嘶啞的嗓音,“不好。”
生病了?
“先生,那我進來了?”陳嬸試探著問。
“嗯……”
陳嬸進房間后一看,先生居然還在睡覺,這就太不正常了,“先生,你不舒服嗎?”
“水……”溫廷彥嗓子又干又痛,猶如火燒,昏睡的時候忘記了,醒來只想喝水。
“好,好,你稍等啊……”陳嬸出去,讓女兒去倒了一杯水,自己接了,再次叮囑女兒乖乖坐著不要亂動東西,她一拐一拐的,端著個杯子進了房間。
溫廷彥勉強坐起來喝水,可他這喉嚨,現在連喝水都痛得像刀割。
陳嬸看著他痛苦的樣子,以及通紅的臉,憑經驗覺得他可能發燒了,又去了拿了支額溫槍來,給他測了一下,好家伙,395度。
眼看著溫廷彥喝完水又躺了下去,陳嬸只好道,“先生,您發高燒了,去醫院看看吧?”
溫廷彥搖搖頭,不肯去。
不管怎么勸,他都不肯,說請個診所醫生來看看,他都不肯,陳嬸著了急,只好自己給他找藥吃,好在她自己帶過娃,而且又照顧了簡知五年,有一點基本的護理知識,按以往的經驗,從藥箱里找了藥給他吃了。
他糊里糊涂的,吃完藥睡下的時候交代她一句,“讓太太今晚睡客房,別傳染給她了。”
陳嬸:……
說實話,陳嬸對溫廷彥并不同情。
她是溫廷彥請來的保姆不錯,但和簡知朝夕相處五年,對簡知的遭遇更有共鳴,但溫廷彥到底對她有恩,而且,她本就是這家的保姆,眼下這情況,她只怕是暫時走不成了。
算了,高燒成這樣,如果真的不管,她也做不到。
開始收拾一瘸一拐單手收拾屋子,發現溫廷彥緩下來的衣服全是泥垢,也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沾上多久了,這會兒都已經干了,僵硬的一層。
她想起前天晚上的大雨,估摸著他是淋雨了,才感冒的,但是到底要去哪里才能在雨天造成這個樣子?
這衣服得拿去店里洗了。
她給用袋子裝起來,正好家里什么都沒有,她還得去超市買點菜,順便就把衣服拿去洗了。
還是女兒陳沐熙陪她去的。
衣服送洗,再買菜,差不多四十分鐘過去,回到家里以后,她便去廚房做飯,做點清淡的給溫廷彥吃。
陳沐熙很乖,跟著去廚房給她幫忙。
飯做好以后,陳嬸再去房間看溫廷彥。
見他已經醒了,而且眼睛看起來清明了不少,不再是之前緋紅的眼白。
退燒了。
“先生,飯做好了,你看要不要吃點?”陳嬸小聲說。
溫廷彥并沒有胃口,而且喉嚨還是像刀割,這咽食物對他來說太痛苦了。
“你怎么來了?”溫廷彥這會兒清醒了,才想起問她,聲音還是嘶啞的。
陳嬸便把自己來收拾東西的事說了。
“收拾?”溫廷彥微微皺眉,“你去哪里?”
“我……重新找事做。”
“你不照顧太太了嗎?”溫廷彥眉心皺得更緊了些,“是嫌工資低了?要漲工資?”
“不是不是不是。”陳嬸連連搖手。是因為,太太不會再回來了啊,先生。
但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那就繼續在這做,有什么要求可以提,這五年你照顧太太照顧得不錯,漲工資應該。”溫廷彥果斷道。
“可是,太太……”陳嬸欲又止。
“太太只是出去一個月,一個月就回來了。”溫廷彥查過了,他們那個巡演團,就是去歐洲巡演一個月而已。
陳嬸不敢出聲了,不敢說太太可不是只去一個月。
“那,先生,是我把飯端到房間里來,還是您……”陳嬸決定先不說,那就在這再待一個月吧,到時候太太徹底和先生離婚了,她再走,她現在不能亂說話,壞了太太的事。
溫廷彥不可能在床上吃東西的,雖然不想吃,但他作為成年人,倒也不至于任性,“出去吃吧。”
“是。”陳嬸趕緊轉身出去了。
餐廳里,沐熙已經把碗筷都擺好,溫廷彥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家里多了個人。
陳嬸趕緊把沐熙拉過來,“叫溫叔叔。”
“溫叔叔好。”陳沐熙很拘束,也有點害怕,但她知道,她能去現在這個學校上學,就是這個溫叔叔幫的忙。
“溫先生,對不起,本來我是打算今天收拾東西告辭的,所以叫沐熙跟我一塊兒來,幫我一起收拾……”陳嬸解釋。
溫廷彥點點頭,在餐椅上坐下來,“孩子放暑假了吧?”
“是的。”
“你也沒地方住?”
陳嬸忙道,“有的。”
其實陳沐熙這五年,寒暑假都是交給學校托管的,但今年她想著反正要搬離這個家,橫豎是要租房的,那就不放托管了,租個房子好好和女兒待兩個月。現在陳沐熙剛參加完學校的夏令營回來,她準備這兩天就去租個房子。
“你住哪?”溫廷彥失笑,“租房?”
他這一猜就對了……
溫廷彥又道,“她學校附近的房子房租貴得離譜,你那點工資,全貼房租去了。”
陳嬸想說,她也不是要住那么好的地段……
但溫廷彥緊接著說了,“就住這里吧,跟你睡,也影響不到我們,平時她住宿,你暑假月租又麻煩又不劃算。”
“那……謝謝先生了。”陳嬸想著既然要留在這里,那女兒單獨出去租房住也不好。
“嗯。”溫廷彥只吃了一丁點東西,吞咽實在太痛苦了。
放下筷子后,他還是乏力得很,又回房間躺著去了。
病來如山倒,他還從來沒這么病過……
手機在床頭,順手拿起來一看,好多未接電話,公司的、客戶的、駱雨程的……
微信消息也要爆掉了,他一個個看,發現簡知的對話框很靠前,他點開,發現自己給她打了無數個語音電話,其中有一條有通話時間,是她接了的,但他記不得和她說了什么了。
還有一條他正在編輯的草稿,是他昏頭昏腦的時候打了一行字,但是沒有發出去。
他看著這行字,最終一個個字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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