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朝柳忘看過去，“阿姨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的。外婆病重，我來看她也是應(yīng)該的。”
顧謹(jǐn)堯猜到了柳忘的意圖，面色微寒，對她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母子二人走出病房。
找個了僻靜處。
顧謹(jǐn)堯把袖子挽上去，露出半截勁瘦有力的手臂，“你在搞什么？為什么要偷偷把蘇婳叫過來？”
柳忘面色平靜，“你外婆已經(jīng)病得只剩一口氣了，這幾天-->>天天念叨你的婚事，你又不肯去相親，也不愿娶葉綴兒。沒辦法，我只能把蘇婳叫過來救急了。”
顧謹(jǐn)堯眼里有了慍色，“胡鬧！”
柳忘輕聲嗤笑，“那是我媽，臨死前就那么一個遺愿，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顧謹(jǐn)堯神情冷峻起來，“那也不能犧牲蘇婳！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我不會答應(yīng)的！”
柳忘不以為然，“就是搞個婚禮，做一場戲而已，又不讓你真娶她。你救過她的命，只要你開口，她會答應(yīng)的。”
顧謹(jǐn)堯拒絕，“你以為是做戲，別人卻不這么想！”
柳忘呵呵一聲，“你救過她的命，救命之恩大過天。如今你外婆就剩這么一個遺愿，她總不能袖手旁觀吧？多少得出點力。”
顧謹(jǐn)堯單手插兜，“她沒袖手旁觀，之前她讓她媽給過我一張卡，我沒要。”
柳忘想到蘇婳匯給她的一個多億，眼神躲閃了一下，“為什么不要？你當(dāng)年治傷花了那么多錢。”
顧謹(jǐn)堯眼里閃過一絲不耐煩，“顧傲霆派人給過你錢，那場火災(zāi)也是因我而起，我怎么好意思收她的錢？上次我遭遇空難，顧北弦出錢出力出人，救了我一命，已經(jīng)還清了。你不要再用道德綁架蘇婳了。”
柳忘撇撇嘴，“你這性子啊，天生就是吃虧的料。”
顧謹(jǐn)堯表情冷淡，“凡事要講道理，是你蠻不講理！”
蘇婳的到來，讓母子倆引發(fā)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場爭吵。
接下來蘇婳待在醫(yī)院，盡心盡力地照顧顧謹(jǐn)堯的外婆。
她曾照顧過病重的外公和外婆，又照顧了顧北弦整整兩年，早就練出了照顧人的技巧，動作細(xì)心溫柔，也有耐心。
給老太太喂流食，換成人紙尿褲什么的，手腳麻利，絲毫嫌棄都沒有。
比花錢請的護(hù)工強太多。
老太太被蘇婳照顧了一天后，第二天，就不要別人了，只要她。
躺在病床上，她眼巴巴地瞅著蘇婳，越看越喜歡。
在蘇婳還是小女孩時，她就相中她了，溫柔乖巧，孝順勤快，學(xué)習(xí)好，還修得一手好畫。
是她理想中的外孫媳婦。
如果沒出那場事故，蘇婳水到渠成，會成為她的外孫媳婦。
葉綴兒聽說蘇婳來了，也趕來醫(yī)院照顧老太太。
可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哪里會照顧人？
要么喂粥時，把老太太的嘴燙到了，要么給老太太按摩腿時，按得她呲牙咧嘴。
老太太一生氣，把她趕了出去。
葉綴兒氣呼呼地找柳忘質(zhì)問：“阿姨，你之前說的，我和堯哥哥的婚事還做數(shù)不？”
柳忘意味不明地笑笑，“我是挺看好你們倆，可是阿堯?qū)δ銢]意思，我也沒辦法啊。”
葉綴兒一聽更生氣了，“你們把蘇婳叫來是什么意思？更看好她？打算讓堯哥哥娶她？”
柳忘怕她鬧事，敷衍道：“到不了那一步，老太太就剩最后一程了。她喜歡蘇婳，就讓蘇婳好好陪陪她吧，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好不好？”
葉綴兒聽出了她的不耐煩，“懂了，你們這是一顆紅心，兩手準(zhǔn)備，敢情拿我當(dāng)備胎呢。”
柳忘語氣不悅，“你這孩子，跟個快要咽氣的老太太置什么氣？”
葉綴兒講不過她，氣哼哼地走了。
三天后。
顧謹(jǐn)堯再也看不下去了，把蘇婳單獨叫出去，“你回去吧，照顧病人太累了。以前你沒來的時候，是我和護(hù)工輪流照顧，現(xiàn)在外婆只要你一個人。再這樣下去，你會累壞的。”
蘇婳默了默，“我再待兩天吧。”
“真不用，你在這里，我們很不方便。”
他想說的其實是：看你這么累，我太心疼了。
蘇婳遲疑了一下，“那我明天回去？”
“好，到時我派人送你。”
可是顧謹(jǐn)堯剛離開，柳忘就來找蘇婳了。
都沒問，她就猜出了顧謹(jǐn)堯?qū)μK婳說了什么。
她直接說：“小婳啊，做人不能忘恩負(fù)義。你的命都是我們家阿堯救的，就這么扔下老太太，一走了之，說不過去吧？”
蘇婳輕輕嘆口氣，“那我陪外婆到最后一天，可以嗎？”
柳忘笑得像朵花似的，“就知道你最好了，阿姨果然沒看錯你。”
晚上等老太太睡著后，換顧謹(jǐn)堯來守夜。
蘇婳回到住處。
拖著疲倦的身子，沖了個澡。
出來，接到顧北弦的電話，“哪天回來？”
蘇婳疲憊地說：“不知道。”
“我明天飛過去找你。”
蘇婳無奈一笑，“你來也解決不了問題，顧謹(jǐn)堯救過我的命，照顧他外婆是應(yīng)該的。”
顧北弦聲音難掩失落，“想你。”
蘇婳輕聲說：“我也是，很想很想你，特別想。”
想得揪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顧北弦內(nèi)心堅硬的地方忽地軟下來，“我寧愿我是以前的性子，這樣就可以霸道地逼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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