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和尚慌亂的語無倫次，即使先前被萬欲道人殺掉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不知所措過。

人生最大的意難平，不是你死了，而是你沒死透，卻落在了曾經你視若螻蟻的人手上。

真如和尚不是不相信，趙牧就是當年那個紫微道門的新弟子褚英，而是他打心底就不愿意相信。

當年的真如和尚，是高高在上的超級宗門大德高僧，為億萬人敬畏，整個修仙界誰見了，不恭敬的叫一聲大師。

而那時候的趙牧，卻只是一個初入修仙界的新人，實力弱小到在真如和尚這種大人物眼中，一根小指頭就能輕松碾死。

可時光輪轉，物是人非。

如今兩個人的位置，卻是完全反了過來。

當初的大人物，已經變成了一個弱小的孤魂，別說是面對修士了，就算是碰上凡人武者，一個不小心也會被對方的陽氣沖散。

而當初的小道士，如今卻成了掌握大人物生死的人。

這樣巨大的落差，讓真如和尚從心底無法接受。

而面對真如和尚的叫喊，趙牧并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看著。

直到真如和尚漸漸平靜下來，他才淡笑開口：“怎么樣，叫夠了嗎？”

真如和尚耷拉著腦袋，滿臉頹廢的苦澀道：“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沒死，貧僧實在無法想象，以你當初的資質，到底是如何擁有現在修為的？”

“這個重要嗎？”

趙牧冷淡道：“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自己接下來會落得什么下場。”

“還能是什么下場，最多你再殺我一次，就算你打得我魂飛魄散，貧僧還需要在乎嗎？”

真如和尚心如死灰：“人人都說高處不勝寒，但貧僧就喜歡站在高處，把所有人踩在腳下。”

“但是可惜，貧僧為了這個目標百般算計，結果數千年修行下來，卻依然有那么多人，能不把我放在眼里。”

“甚至如今，貧僧更是變得一無所有，這樣的我死了又如何，貧僧恨不得自己早點死。”

真如和尚嘲諷的看向趙牧：“小牛鼻子，你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幻想，終有一天要把我踩在腳下，讓貧僧為當年對你做的事情悔恨？”

“甚至你還想用死來威脅貧僧，讓貧僧跪在地下求饒，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哈哈哈，別做夢了，這輩子你都沒有機會了，貧僧如今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么？”

“小兔崽子，我告訴你，如果要說后悔，貧僧只會后悔當初，沒有更狠的羞辱你。”

“那時候，貧僧就應該拔出你的靈魂，讓你永受煉獄之苦，哈哈哈哈……”

真如和尚瘋了一樣的大笑，眼珠子紅的跟血一樣。

他這是一心求死，只希望激怒趙牧手起刀落殺了他。

可趙牧卻面色平靜：“激將法對我沒用，你的生死，現在就在我的手里。”

“其實死很簡單，靈魂破滅，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那樣難道不覺得無趣嗎？”

“既然你說當年，應該讓我永受煉獄之苦，那我不如就用你的辦法，對付你如何？”

說著，趙牧身上泛起淡淡的光華。

剎那間斗轉星移，時空交錯。

真如和尚發現周圍的空間，好像與另一片空間重疊了似的。

他能看到自己依然在馬車里，但同時也出現在了一處院落。

院子里，水潭波光嶙峋，綠草茵茵，一棵巨大無比的桃樹拔地而起，仿佛能穿破云端。

“這……這難道是，香火桃木？”

真如和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