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淮京將杯子擱在茶幾上,不輕不重的力度卻像個大錘子砸在陳老爺子的心上。陳老爺子明白了,自己孫女已經得罪了祈太太,自己再怎么求情也沒有用了。
“祈總說得對啊,是我這孫女冒失了。”
他不敢再倚老賣老,今天這事天皇老子來了也替陳允娜說不了情。
“不知道祈總的婚事訂在什么時候,老頭子也想討杯喜酒喝一喝。”
這算是最大程度的挽回自己的顏面了,幸虧還有老爺子的老臉可以拿出來抵一抵陳允娜做的蠢事犯的錯,換了別人,祈淮京怕是沒那么好說話了。
“榕城這邊的婚禮放在年底,中秋節要去海城丈母娘家。”
與傳一模一樣,陳允娜徹底傻了眼,原來真的是周霜,她覺得最不可能的人。
一個看起來還是學生模樣的女孩子,到底憑什么能抓住祈淮京的心,她不服氣,不甘心。
“晚上還要陪太太看電影,就不打擾老爺子喝茶的雅興了。”
祈淮京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禮品:“王郁。”
王郁立刻走了過來。
“既然陳小姐看不上,我們帶走吧。”
陳允娜身體晃了一下,陳老爺子趕緊起身,拄著拐仗拖著蒼老的身軀恭敬的送祈淮京出門。
直到祈淮京的車看不見了,陳老爺子才顫顫微微的回了屋。
陳允娜眼眶已經紅透了,看著老爺子很不高興:“爺爺,你干什么跟祈淮京那樣說話,我不相信他真的娶了那個小賤人。”
話音才落,陳允娜臉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老爺子雖然老了,但打起人來手勁可大著,陳允娜的臉立刻變得又紅又腫。
“爺爺——”
“別叫我,我沒你這孫女。要不是看在你爹媽死得早,我早就讓人送你去鄉下了。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帶回來我親自管教,還把你教得不知天高地厚。”
陳允娜還是一副倔勁:“我只是喜歡淮京,有錯嗎?”
陳老爺子氣笑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就是那個癩蛤蟆。祈家現在是什么身份地位,我們陳家是什么身份地位,他能看得上你?”
老爺子就差沒讓陳允娜自己拿鏡子照照自己了。
“我們怎么了,我們不是和祈家還有交情嗎?”
老爺子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這個孫女,剛剛要不是他厚著臉皮作小伏低,明天陳家僅有的這點資產都保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祈淮京什么人,一個能讓快破產的家族東山再起的能是什么糊涂蛋?人家的算盤是放在頭頂上打的,他為什么不結婚,你以為他不婚主意,還是以為他暗戀你?我呸——”
老爺子氣得要心梗:“周霜,海城人,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海城的周家是什么人家,榕城祈家咱們已是望塵莫及,海城周家抵得過十個祈家。要說高攀,怕是這祈淮京高攀了人家。”
陳允娜也聽傻了,但她依然不信。
“那個周霜穿的衣服我看著很普通,在公司不顯山不露水,不一定就是海城周家的女兒,況且,我看她的樣子也不像什么富二代,真要是富二代,大可以拿出氣勢來,為什么要去公司受我的氣,還隱婚?”
陳允娜覺得爺爺分析得不對,陳老爺子直接被氣笑了。
“你跟我是什么人,他們那個階層的事咱們想得到今天也不會淪落到你去人家公司打工。有本事你創個業,或者找個比祈淮京更厲害的男人嫁了,別吃飽了撐的分析別人在想什么,那些人的腦子里想的事情,你和我十輩子也想不到。”
老爺子說完直喘,揮了揮手,不愿意再跟這個蠢頭笨腦的孫女聊下去了。
要再說下去,老爺子怕自己過不了今年就得跟地下的兒子和兒媳婦相聚了。這個孫女這輩子如果能嫁得良人便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祈淮京從陳老爺子那里出來已是華燈初上,經過一家甜品店,他買了周霜最愛吃的點心打算帶回去讓她嘗嘗。
中途,他的手機響了,祈淮京看了一眼號碼,整個人的身體都跟著顫了一下。
王郁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祈淮京,祈淮京猶豫了幾秒,還是接聽了。
“喂——”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一如多年前,不曾變過。
手機里傳來的女音卻變得更加柔美嬌滴滴。
“淮京,我飛機剛落地,能來接我嗎?”
祈淮京的手將手機握得很緊,那邊一直在等他的回應,等到以為斷線了,祈淮京終于淡淡道:“好。把定位發過來給我。”
他讓王郁把車靠邊停,然后將蛋糕交給他:“給太太送過去,跟她說晚上我會應酬到很晚,讓她自己先睡不用等我了。”
王郁拿著蛋糕,大概也猜到祈總要見的是哪位了。
“是。”
他看著祈淮京下車后打了一輛出租車,朝著與家相反的方向去了。
王郁看了一眼手里的蛋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難以喻的罪惡感。
祈淮京讓司機把車在機場出口停了下來,一個身材火辣穿著性感留著一頭卷發的女人正拖著拉桿箱,她手里拿著手機在漫不經心的刷著,直到祈淮京站在了她面前,她看見后微愣,然后直接沖進了他懷里。
“淮京,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的。”
女人撒完嬌湊過去就打算親他,祈淮京冷漠的別過臉,女人親了個空,眼神微愣。
“什么時候買的機票,為什么不提前說一聲?”
他接過她的箱子提在手上,一個女用行李箱對于身高近一九零的他來說簡直就像玩具一樣輕松。
女人熟練的將手插進他的臂彎里,動作自然流暢,像是已經干過很多次了。
祈淮京任她挽著自己,女人卻明顯感覺到他身體變得有些僵硬。
“怎么了,看到我不高興么?我來實現我們之間的承諾啊。你說過的,到了年紀你未娶我未嫁,你要風風光光的娶我回家。這才過了五年而已,想不認賬了誒?”
男人盯著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女人一如走的那年,模樣未變,然而,祈淮京卻沒有了跟她開這種低級玩笑的心思。
“沒有。”
他開口,女人止不住的歡喜到發抖,她緊緊依偎著他身邊,直到走到了門口:“你車呢?”
祈淮京跟著她一起立在寒風中等候。
女人有點冷,他便將她拉進懷中用風衣替她擋風,直到出租車停在了他們面前,祈淮京為她拉開門:“上車,先給你找住的地方。”
他的話讓女人的臉有些掛不住了:“為什么要跟我找住的地方,我們以前住的地方你賣了嗎,還是租出去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