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回說,打板子放水一事,已經跟皇上報備過,但蘇秀兒對外還是駐著拐杖的。
魏明澤這一跪,駭得她差點扔掉拐杖拔腿就跑。
鋪子門口這時已經圍了許多圍觀的路人,瞧見魏明澤這沒有底線的一跪,頓時也被震驚到,震驚過后竟開始替魏明澤鳴不平。
“這婦人是誰,怎么讓男人給她跪下了?”
“這你都不知道。敲登聞鼓的鄉野屠戶蘇秀兒,跟被擺了功名的新科狀元啊。”
“哦,原來是他們啊。聽說新科狀元為了賠付銀子連宅子都抵押了,母親跟弟弟也流放了,算是罪有應得。可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既然如此,就該原諒他!”
有些人天生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也不管對錯,就喜歡同情弱者。
更有甚者認為父權夫權大過天,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夫既然知道錯了,就該千恩萬謝。
“蘇氏,既然魏公子知道錯了,那就原諒他算了。夫妻還是原配的好,何況他都給你下跪了,別不識抬舉。”
魏明澤一聽有人替他說話,竟也在地上膝行兩步,更加可憐的看著蘇秀兒。
“秀兒,你聽到了,大家都讓你原諒我,你就原諒我吧。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已經夫妻已經三年,你脾氣這般火爆,恐怕也只有我能包容你。”
“何況你身邊還帶著小寶,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一樣,能待小寶如己出。我們重新過日子,當以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都說男人膝下有黃金,上跪父母君王,從沒有跪妻子的。就這,你也能看出我有多重視你。”
“原諒他!”
“原諒他!”
圍觀的人群中,竟有人開始帶頭起哄。
沈回跟夜九聞聲也從后宅到了前鋪。
看著這熱轟轟的一幕,沈回皺了皺眉頭。
夜九卻是忍不住砸舌:“下跪啊,這魏明澤好無恥,也好大的手筆,他是連名聲徹底不要了。不過蘇姑娘怕是會原諒魏明澤了吧。畢竟應該沒有女人能承受得住男人的下跪。”
“沒有人能承受得了男人的一下跪,魏郎受委屈了。只要魏郎成功回到蘇秀兒身邊,魏郎就有一百種方法再折磨她,弄臭她的名聲。畢竟沒有什么比夫君這個稱呼更好下手。”
沈記布鋪的對面茶樓,段珍珠正得意的看著她的手筆。
她輕輕抿了口茶,茶甘甜入口生津。
她扭頭收回視線,舉著茶盞,欣賞著手里中白色青釉的茶盞,認同道。
“還是表姐的手段高明,軟刀子的確比直來直往有趣。蘇秀兒,魏郎哪怕沒了功名,也曾是堂堂狀元郎。你一個鄉下來的村婦,這輩子只能都夠到這樣的高度吧?如今他肯屈尊回頭看你一眼,還不趕緊感恩戴德地接著這份恩典?”
沈記布莊內,冬松也怕蘇秀兒被魏明澤哄了去,攥緊了拳頭,身側的夏荷道:“夏荷姑姑,要不我把這忘恩負義的偽君子丟出去吧!”
夏荷抿了一唇,阻止:“不可,我們不能為小主人做主。長公主一向恩怨分明,相信小主人也不會讓我們失望。”
嘴上這么說,可夏荷心里到底還是捏了一把汗。
在諸多復雜的目光當中,蘇秀兒突然扭頭拿過桌上茶盞,將那冷透了的茶水潑在了魏明澤臉上。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同過房嗎?我們哪有恩過,我分明就是你的錢袋子。你不是容忍我的脾氣,你是要靠我養你們全家呢,你敢跟我撕破臉嗎?小寶就算不沒父親,他也有母親寵。”
“再者,男人膝下有黃金,那也得分人。你魏明澤這膝蓋哪里有半分金貴?分明比爛泥還軟,比爛黃瓜還不值錢。爛黃瓜扔了還能圖個清凈,你這一跪我還嫌臟了眼睛!”
蘇秀兒罵完魏明澤,無差別攻擊,扭頭看向那圍在門口的路人。
“誰說浪子回頭就金不換了?我偏就不原諒他了,你們誰要,就撿去。我不攔著。女人不一定非要靠男人才能活。像長公主,她就能頂天立地,上戰場一個頂數千個無用的男人!”
那些起哄的人,被蘇秀兒罵的一愣一愣的,同時也想起了那傳奇的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