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媽媽了。”
小溫頌抿了下唇,好像有點兒想哭,唇角卻綻放出來一個笑容,她拉著他跑到靈堂外,指著天上的星星說:“她和爸爸一起變成天上的星星了,他們每天都在看著小九。”
“哥哥,你的爸爸媽媽肯定也一樣。”
她臨走前,把另一顆糖也塞到了他手里。
商郁問她:“你自己還有糖嗎?”
“沒有了。”
她搖頭,仰著小腦袋說:“但我不需要啦。”
之后商郁找傭人一打聽,才知道,她需要的。
她比誰都需要那兩顆糖。
所以藏到快過期了,她都沒舍得吃掉。
后來,商郁一邊給她買了很多很多的甜食,又一邊盯著她早晚刷牙。
卻還是沒擋住她的蛀牙。
十歲出頭,她第一次治療蛀牙,也是他陪著去的,哭得吱哇亂叫,還沒忘記強調,“你答應我了的,治完回家還是可以繼續吃蛋糕的。”
商郁自認,不算個喜歡念舊情的人。
但和她的那些過往,就像在心里生了根,過去每一年,都反反復復涌進腦海。
每一次,都叫他對她的想念更多一點,也更無法接受,她那么義無反顧的嫁給周聿川。
他明明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好一切了,還是遲了那么一點點。
叫他怎么甘心。
——沒想過去偏心別的任何人。
這話落在溫頌耳朵里,卻覺得諷刺十足。
她扯了下唇,唇角弧度染著苦澀:“那你偏向我的方式是什么呢?”
“是曾經不要我,還是今天讓我繼續忍下那口氣?”
他們之間早就不是小時候了。
他說什么,她都能輕而易舉的相信。
她想做什么,他也能二話不說慣著。
溫頌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他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溫頌回到家,也還在想商郁的那句話。
他說,他沒有想過偏向任何人了。
那這些年,到底算什么,溫頌百思不得其解。
還在走神的時候,佟霧遞了個房本過來,“周聿川給的,他怕你不肯收,就讓我轉交給你的。”
一套獨棟別墅的房產證。
已經過戶到溫頌名下了。
溫頌微微一怔,“那你怎么收了?”
她確實不想收。
而佟霧在這方面,一向很支持她的決定。
她不想收的東西,佟霧一般也會拒絕。
“他說,是恭喜你藥物順利上市的賀禮。”
佟霧聲音清淺:“本來我也沒打算收的,但他非要給。說也是賠禮,沈明棠說到底是周家人,要不是你早就防備,今天又要被他們坑慘了。”
佟霧后面想了想,這話倒也說得沒毛病。
沈明棠搞出的事情,周聿川替周家買個單,說得過去。
而周聿川從溫頌家離開后,就得到了消息,沈明棠被他母親從商家老宅救走了。
周聿川直覺不對。
這個事,太不符合他母親的作風。
他母親對沈明棠,不滿很久了,不至于為了她,不賣商家一個面子。
他徑直驅車回到周家老宅,就見沈明棠躺在沙發上,大搖大擺地斥罵傭人:“是蠢貨嗎,這么燙的燕窩就端給我喝,你想燙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周聿川的臉色頓時鐵青,幾個大步走進去,面若寒霜地盯著她,“還沒打掉?”
猶如閻羅的聲音。
沈明棠聞聲望去,頓時嚇得一個咯噔,連忙放下燕窩盅,眼睛泛紅地開口:“我、我舍不得這個孩子……”
“聿川,我本來都打算去醫院了,但走到醫院門口,我還是狠不下心。”
“我們以前明明那么好的感情,你就讓我生下這個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她連語氣都有些哆嗦,要是這個孩子都沒了,她真的保不住自己命了。
周聿川冷哼一聲,“舍不得?是舍不得這個孩子,還是舍不得你自己的命?”
“當、當然是我們的孩子!”
沈明棠手指都在輕顫,起身抓住他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聿川,不管怎么樣,這也是一條生命,它是無辜的……”
“它確實無辜。”
周聿川一把鉗住她的手腕,嫌惡地皺了皺眉,“可是,你一點都不無辜。孩子倘若有你這么個母親,太可憐了。”
“既然你狠不下心,沒關系,我來幫你。”
他聲音淡淡地說完,拽著她就不由分說地往外走去。
沈明棠沒想到他會跑回老宅都要帶自己去打胎,二話不說就掙扎了起來,淚如雨下,“我不要!阿川,我求求你了,這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要對它這么狠心好不好?”
周聿川腳步一點沒停,一邊把她扯出家門,一邊冷聲道:“我的孩子,不會從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肚子里蹦出來。”
“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