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嗎?”他笑著,卻未達眼底,漾出水光。
她的心跟著扯了一下,垂眸躲開了他的眼神,“開心啊,怎么會不開心呢。”
他直勾勾地望著她。
空氣都在收緊。
忽然,他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
宋南伊嚇了一跳,向后縮去,掙扎,“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他醉了,可以失去自持,不管不顧。
但她沒有。
界限依然分明。
“霍時序,你別借酒發瘋。”
他突然抱緊了她,影影綽綽地開始抽泣,“如果我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你會想我嗎?南伊,告訴我,你會不會偶爾也會懷念我?不是懷念壞的霍時序,讓你傷心的霍時序,是那個瘋狂愛你的霍時序,對你肝腦涂地的霍時序。”
他聲音沙啞,哽咽得幾乎不成句。
將她拉進懷里,抱緊,緊得幾乎讓人窒息。
她僵在他懷中,聽見他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這種合場的的擁抱和若有似無的情感宣泄。
令宋南伊有些茫然。
說的好像,他馬上要死似的。
“霍時序,你可別死啊,你死了可沒人懷念你,最多就小核桃和你的家人會有一些難過……”她笑了,有一些苦悶,“其余的人,跟你沒有血緣關系,只當接了個噩耗。”
“我不管其他人,你呢南伊,你記得我好不好?不需要記一輩子,就偶爾的時候,記一記。”
他像個孩子。
哼哼唧唧。
哪里還有往日那副傲嬌。
可能要再婚,他總有一些情感需要疏解吧。
她記得,前世她和霍時序結婚的前幾天。
他也是這樣的焦慮,睡不著,也不讓她睡,就一直聊天。
她被他熬得,一連三天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黑眼圈比熊貓都黑。
一度不想結這個婚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
“你醉了,去休息吧,路姐……”
宋南伊不愿再跟他矯情下去,推開他,叫來路姐,將他送回了臥室。
熟悉的梔子花香。
透人心脾。
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般。
燈打開,很亮。
他瞇起眼睛,翻了個身。
“南伊,我不要你欠我人情,我不結婚,我要,我要陪兒子,手術,手術……”
他呢喃著夢話。
像要是承諾什么。
她坐在床邊上,看著他消瘦的臉,什么愛啊,恨啊的,三生三世。
再多的情仇愛恨,她也要釋懷了。
只有放下,才能更好地生活。
“霍時序,以后就做朋友吧,一個只聽未來,不計過往的朋友,我會祝福你的,祝你和你的愛的人,有幸福美滿的人生,真心的。”
她起身,手腕卻被扣住。
“誰他媽的稀罕跟你做朋友,宋南伊,你是不是太自戀了?”他的聲音因酒精和情緒而粗糲。
含混不清。
宋南伊分不清是囈語,還是真心話。
無論哪一種,都精準地刺中了她強裝的平靜。
無明火,熊熊燃燒。
“好,就算我自作多情,好了吧,我不配做你霍大總裁的朋友。”宋南伊小臉很冷。
她用力甩他的手。
他卻用盡全身力氣將她重新拽回,緊緊地、幾乎是兇狠地摟進懷里。
滾燙的體溫透過衣料,伴隨著他粗啞的哽咽:“宋南伊,不管你愛我還是恨我,我只當你是我老婆,我唯一的老婆,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跟你復婚,我也想隨便找個女人湊合過一生……”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化作一聲嘆息:“可我……心里,除了你,早就容不下別人了。”
絕望又認命的眼睛。
透出血一般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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