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開往錦城的車子里的男人,剛剛簽完了最后一份文件。
江淮貼心地給他遞了條毯子,“霍總,瞇一會兒吧,還得跑兩個小時,才到呢。”
“我聽說萬大師的作品,千金難求,拿他的作品來作為我們新開拍賣所的第一批拍品,算是博個好彩頭。”
“是啊霍總,我把咱們的意向跟他聊過了,他挺期待的。”
虛高的價格。
很輕易能滿足,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的虛榮心。
在商商。
相互利用罷了。
“哦對了霍總,老宅那邊說……”
江淮不知道,該不該據實稟報。
霍時序閉起眼睛,淡而平和,“說什么了?”
“那邊說,太太她失蹤了三年,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讓您盡快收拾一下心情,趕緊的再娶一位,好為霍家開枝散葉……”
越說到后面,江淮的聲音越小。
別人可能不知道,這三年霍時序是怎么過。
他清楚。
多少個夜里,霍時序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望著窗外的霓虹,思念著。
他知道的,霍時序在想宋南伊。
從未有過一刻,忘記。
霍時序輕笑。
這話不用猜,就知道是霍明達講的。
這三年,因為母親的回來,他心里很不爽。
江城有些媒體,很隱晦地搞了幾條,他年輕時做過的那些蠢事的新聞。
心情不好是真的。
除了跟孫愛蕓吵。
就是他了。
“跟他說,我沒離婚,娶不了別人。”
“是。”
車子在高速上,疾馳,如低調的鷹隼。
……
午后的畫展。
陽光很好。
宋南伊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頭發被高高地束起馬尾,每走一步,就隨著晃兩下。
柔和,溫婉,像極了在校的大學生。
萬同齊的畫,是有一定的水準在的。
她看了一眼,畫框右下角一行小字,售價:1,225,500
一百多萬?
挺值錢的。
畫作展示墻的背面。
霍時序也正在欣賞萬同齊的畫,他不懂畫,但他懂萬同齊這個名字后面的溢價。
比他想象的還要值錢。
二人幾乎是同步走出掛畫的地方。
幾乎又是同時抬眼,看向了對方。
畫面靜止。
目光對視中,雙方皆震驚。
時間仿佛靜止。
往事開始翻涌。
她沒說話,凝視著男人的眉眼。
他沒變。
依然清風明月,睿智深沉。
他成熟了許多。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宋南伊失神收回視線。
當初不辭而別。
她以為只要不回江城,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他。
這算什么?
扭頭,她剛要拾步。
“南伊。”他喚她。
她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而后語氣冷淡,“你認錯人了。”
“好久不見。”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她企圖用煩躁,打斷他。
宋南伊跑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要跑。
心虛嗎?
她有什么可心虛的。
離婚協議書寄給他了。
三年了,他應該早就簽了。
霍時序在原地站著,就這么看著她在他的眼前消失。
三年了。
他以為再見她,做不到心如止水,至少也能平心靜氣。
完全不一樣。
他心潮澎湃。
還有渴望。
渴望將她擁進懷中,然后委屈地告訴她,這一千多個日夜,他有多么的難挨。
閉眼。
他想到了她離開的前一晚。
他們那樣瘋狂地做著男女之事。
他不知道在她耳邊呢喃過多少遍的,‘我愛你’。
她忘了。
他沒忘。
“霍總,萬大師在等您了。”江淮的聲音突然響起。
將他從遙遠拉回現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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