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冽看著倪霧的背影。
對方忽然離開,他倒是一點不生氣也不覺得被拂了面子,一直等到倪霧的身影消失了,他閉上眼睛,嗅了一下空氣中的淡淡余香。
似乎是在回味一般。
手機鈴聲響了,他沒有理會。
手機鈴聲停止,停了十幾秒,又繼續。
姚冽這才睜開眼睛。
裴初嫣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柔柔地。“阿冽,你去哪里了,媽在找你。”
“嗯,我等會過去。”姚冽的回答有些敷衍。
掛了電話,空氣中殘存的那一抹余香,仿佛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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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霧從茶室出來,在院子里面散步,脫離了空調房,外面帶著一股子悶燥感,但是此刻已經日落西山,余暉盡染,倒是沒有了陽光的灼熱。
庭院正門兩側分別栽種下一棵羅漢松,庭院內,水池里面養著胖錦鯉,硬化的鵝卵石路,通向涼亭,周圍的花園有園藝師打理。
倪霧走過去的時侯,就看到裴云賢坐在涼亭里面。
剛剛在會客廳里,只有秦菀卿在。
此刻涼亭內的石桌上,擺放著棋盤,裴云賢穿著一件藏青色的polo衫,左手手臂內側,貼著紗布,蓋住的是透析留下的創口。
或許是因為清瘦,中年沒有發福,身形高挺,即使年過五十,裴云賢整個人氣質內斂,斯文,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周圍的風仿佛都靜了。
他的目光認真地落在棋盤上,偶爾冥思,在與自已對弈。
倪霧原本是想轉身不打擾他。
裴云賢正好抬起頭,兩人對視一眼,對方的神情儒雅溫和,即使他知道面前的人是秦菀卿跟程友林生下的女兒,對她依舊是溫和地笑了一下,抬手招呼她過來。
倪霧坐在石凳上,不知道為什么,剛剛還覺得悶熱的空氣,在涼亭內,竟然帶著一抹清涼。
仿佛是心靜自然涼一般。
他看著倪霧,笑了一下,眼角帶著歲月的細紋,“后面的一片小竹林,也是裴家的,里面還有竹亭,淮聿還小的時侯,經常喜歡躲在里面。”
他的年齡,若是早一點生小孩,完全可以讓裴淮聿父親的年紀。
提起裴淮聿的時侯,也如通長輩般的口吻。
倪霧跟裴云賢沒接觸過幾次,雖不過只是寥寥數次,也明白為什么裴淮聿對裴云賢挺敬重的,對方確實是一位很好的長輩。
“菀卿如果找你,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倪霧沒回答。
不放在心上是不可能的。
被自已有血緣關系的媽媽說出那樣的話,她倒是不想放心上,但是控制不住會想。
倪霧扯了一下唇角,“她說后悔當初生下我的時侯沒把我掐死了。”不知道為什么,倪霧竟然對裴云賢說出這句話,微微地抱怨,委屈地吐槽。
明明裴云賢是秦菀卿的丈夫,他自然會向著秦菀卿,在他的立場上也無法共情于自已這句話。
但是裴云賢的身上,有一種長輩一般溫和讓她覺得熟悉又靜心的感覺。
很奇妙。
裴云賢執著白子,動作一頓。
他看著面前的年輕姑娘,“會下棋嗎?”
倪霧搖頭。
裴云賢道,“我教你。”
不遠處,花園有兩位花藝師經過,其中一名低聲說,“亭子里面的是裴家大爺跟初嫣小姐吧。聽說今晚上裴宅來了不少客人,廚房忙碌的不行。”
“你看錯了,那是四少奶奶。”
“啊,我還以為他們是父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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