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重新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毛筆尖劃過奏折的沙沙聲。
時間一點點流逝。
就在昭衡帝全神貫注批閱奏折的時候,殿門外傳來馮順祥壓得極低的通稟聲:
“啟稟皇上,水仙常在求見。說是給皇上送些補品。”
昭衡帝執筆的手微微一頓。
水仙?她從未主動來過乾清宮送什么吃食。
是遇到了什么難處?還是
“讓她進來。”他放下筆,聲音聽不出情緒。
殿門輕啟,水仙拎著食盒出現在門口。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宮裝,外罩一件銀狐皮斗篷,臉頰被外面的寒風吹得微紅,更襯得肌膚勝雪。
“妾身參見皇上。”
她屈膝行禮,聲音輕柔。
“免禮。”昭衡帝目光落在她身上,“這么晚過來,何事?”
水仙抬起頭,眸色清澈:“妾身見皇上近日操勞政務,恐傷了龍體。想起小廚房里溫著些滋補的湯品,最是暖身安神,便斗膽送了過來。”
她說著,將食盒輕輕放在御案一角,動作小心,生怕驚擾了他批閱奏折。
昭衡帝看著她低垂著眼睫,將白瓷碗從食盒中端出。
燭光下,她素衣勝雪,襯得一張小臉冰雕玉琢,她伸手時寬袖半落,露出戴著玉鐲的皓腕,愈發顯得肌膚柔滑,透著股難的清純嫵媚。
不可否認,這清麗的身影確實讓他心頭微癢。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強迫自己將視線移回攤開的奏折上。
政務要緊,他不能沉溺
就在目光移開的瞬間,昭衡帝不經意地瞥見了水仙腰間系著的一樣東西。
一枚無論是顏色還是樣式,都不符水仙的香囊。
昭衡帝的目光驟然定住!
那香囊他再熟悉不過。
正是那日在長信宮,水仙為他更衣時,他腰間佩戴的那枚!后來被她碰落,他當時心緒煩亂,讓她丟掉。
沒想到,她非但沒有丟掉,竟竟被她一直佩戴著?
他放下奏折,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直直看向水仙,聲音低沉:
“你腰間那枚香囊”
水仙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下意識地抬手,輕輕護住了腰間的香囊,像是護著什么珍寶。
她眼神有些慌亂地躲閃,羞赧道:“回皇上是皇上的舊物,雖已不甚新了,但妾身想著,既是皇上的東西,便不想丟棄,斗膽留了下來”
她的珍視,全然不似作偽。
昭衡帝的心,徹底軟了下來。
她如此珍視他遺落的一件舊物,僅僅因為是他的東西
昭衡帝看著她羞紅的臉頰,只覺得那碗她送來的補品還未入口,他的周身便已然熱了起來。
什么政務!什么克制!
在這一刻,統統被男人拋到了九霄云外。
“仙兒”昭衡帝的聲音變得低沉,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欲念。
他起身,不顧水仙帶來的補品,攥住她的手腕帶人大步往寢殿的方向走去。
“馮順祥!”昭衡帝朗聲道:“東西收好!任何人不得打擾!”
“奴才遵旨!”
殿外,馮順祥立刻躬身應道。
進了寢殿,感受著男人落下的炙熱的吻,水仙閉上了眼睛,藕臂攀附住男人寬闊的肩膀。
美色固然惑人,但不足以撼動昭衡帝。
但若加上真心呢?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抵擋不住連番攻勢。
求人辦事,水仙廢了一番力氣。
紗帳低垂,龍涎香混合著未散的暖昧氣息縈繞在帳內。
水仙伏在昭衡帝汗濕的胸膛上,指尖無意識劃過他輪廓分明的胸膛。
她微微仰起臉,眸中水汽未褪,聲音輕軟如羽毛:“皇上”
“嗯?”昭衡帝閉目養神,大手慵懶地撫著她光滑的脊背。
“妾身今日見著一位舊識了。”
她將臉埋回他頸窩,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是內務府的銀珠,從前受訓時,她總幫襯妾身。方才在長信宮庭院,瞧見她被宋常在責罰,跪在雪地里”
她點到即止,不再多,只將身體更貼近他的懷抱,傳遞著柔軟的依賴。
昭衡帝睜開眼,眸底掠過了然。
后宮妃嬪責罰宮人,他向來懶理。
但此刻溫香軟玉在懷,美人含愁帶怯,所求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粗使宮女。
他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漫不經心道:“既是你舊識,又受了委屈,調來你身邊伺候便是。”
水仙仰頭,眸光里映著感激的碎光:“謝皇上恩典,水仙無以為報。”
昭衡帝眼神驟然轉深,翻身將她重新壓入錦被深處。
“一句謝就完了?仙兒朕的恩典,可不是這么好領的。”
水仙心領神會,藕臂纏上他的脖頸,嬌聲低語:“那,妾身再好好謝過皇上”
未盡的話語被熾熱的吻封緘,燭影在明黃帳幔上再次搖曳糾纏。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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