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妃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卻沒有喝,只是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眼神晦暗不明。
宋常在那句關(guān)于金銀的話,像一根刺扎進了她心里。
這個蠢貨,已經(jīng)有些失控了。
她需要好好思量,與宋常在的交好是否值當(dāng)。
——
乾清宮里,水仙并不知道長信宮發(fā)生了什么。
明黃的紗帳低垂,隔絕了外界的紛擾,她陷在昭衡帝被壓抑了數(shù)日的濃烈渴望中,無暇想別的事情。
她烏發(fā)散開,鋪陳在枕上,襯得那張未施粉黛的小臉愈發(fā)瑩白,細白的手指因緊張而攥起。
昭衡帝站在榻邊,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
“怕嗎?”他低沉的聲音在靜謐的內(nèi)殿響起,帶著些許沙啞的磁性。
水仙微微蜷縮了一下,整個人如同煮熟的蝦子,任由他的視線掠過每一寸曲線。
她小聲卻堅定,“有皇上在,妾身不怕。”
這句帶著依賴的話,瞬間取悅了帝王。
他低笑一聲,俯下身:“很好。”
昭衡帝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激起水仙陣陣的戰(zhàn)栗
“把帕子拿來。”
昭衡帝稍抬起身,見水仙露出茫然的神色,他親自從枕下拿出了一方雪白的錦帕。
當(dāng)那抹純白出現(xiàn)在明黃色的世界里的瞬間,水仙便懂了。
她沒想到,這東西會備在枕下。
若她今日不來,那
“不要分心。”
昭衡帝在她耳邊低聲道,他忍不住懲罰她的走神。
水仙忍不住問,他才啞聲回答。
“那帕子放在枕下近半個月了,從仙兒在乾清宮養(yǎng)病就一直備著了。”
那時水仙身子未愈,他并不是意欲為何,只是怕高估了自己的自制。
畢竟,帝王曾引以為傲的自制每每遇到她,便潰不成軍。
水仙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輕推了下他的胸膛,卻引來更加徹底的報復(fù)。
良久,等月亮攀到墻頭,昭衡帝翻身坐起,用早備好在榻邊的方巾擦了擦胸膛上的水珠。
水仙疲倦地趴在里側(cè),感受到昭衡帝重新躺回了她身邊,將她強硬地抱在懷里。
她有氣無力道:“皇上妾身是初次”
“朕不會再折騰你了。”
昭衡帝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伸出手掌搭在她的小腹,低沉的聲音伴隨著他胸膛的細微震動,清晰地傳進她的耳中。
“仙兒,給朕生個孩子。”
水仙大約能猜到。
最初易妃將她獻上,用的借口應(yīng)當(dāng)就是她的好孕之體。
這才能有著先皇貴妃心結(jié)的皇帝,能忍受召幸一個宮女。
無論是在后宮還是前朝都被傳絕嗣的帝王,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屬于自己的子嗣。
結(jié)合前世,如果沒有任何問題的話,一次承寵,她便能孕育昭衡帝的皇嗣。
更不用說,這次不止一次。
水仙聲音慵懶,靠在他的懷中,“當(dāng)然。”
她說,“水仙也想給皇上生個孩子。”
水仙比昭衡帝更需要一個孩子,這樣,她以奴婢的出身,才能徹底在宮里立足。
當(dāng)晚,沐浴后,水仙拖著疲乏的身子回了長信宮。
低位妃嬪沒有在乾清宮過夜的權(quán)利,這是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連昭衡帝都無法違背。
她渾身透著疲倦,剛踏入西配殿的門,就看見了雪梅端著藥碗候在殿內(nèi)。
見水仙半夜才回,雪梅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將藥碗遞了過來。
“小主,這是娘娘特意賞賜給你的安胎藥。”
安胎藥?是那種能讓銀簪變色的安胎藥嗎?
水仙不明白為什么易妃要害她。
但如同前世,從始至終,易妃害她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她不忘演戲,面露感激地接過,當(dāng)著雪梅的面將那碗藥喝凈。
雪梅耐心等著,等著水仙將空的藥碗遞回,雪梅仍舊沒有走。
她平靜道:“小主,有什么需要奴婢稟告給娘娘的嗎?”
雪梅都已經(jīng)問了,水仙只能咽下最后一口藥汁,笑道:“沒什么,已經(jīng)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見水仙開口說話,雪梅才福了福身。
“奴婢告退!”
她離開西配殿后,就去了正殿。
已經(jīng)近丑時,月亮高掛半空,易妃卻仍未安寢,內(nèi)室有燭光搖曳透出。
雪梅走進去,跪在榻前,“回稟娘娘,奴婢看著水仙將藥喝下去了。”
“本宮知道了。”
易妃沉默了會兒,忽然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回稟娘娘,已近丑時了。”
丑時?
床榻上的易妃捏緊了被角,她粗算了下時間,眸中有寒芒一閃而過。
皇上竟然如此寵愛水仙嗎?
那個賤婢!憑什么獲得皇上的寵愛!
什么需要孩子鞏固地位,什么為了家族此時,都被易妃拋到腦后去,她只剩下一個念頭!
她要水仙死!
“之后,每一次侍寢,你都要送她那碗安胎藥。”
“一定,要確保她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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