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玩了兩局游戲,贏得很輕松,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她放下手機,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一抬頭,就看到傅靳年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埋首于那堆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文件里。
他看得極其專注,眉頭微蹙,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支鋼筆,時不時在文件上劃下批注。
陽光勾勒著他挺直的鼻梁和冷硬的下頜線,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只容得下那些冰冷的數據和條款。
一種莫名的困意,伴隨著午后的暖陽,悄無聲息地席卷而來。
楚綿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一點生理性的淚花。
看了看依舊在忙碌的傅靳年,索性將手機放在一邊,調整了一下姿勢,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躺了下來。
沙發很舒服,辦公室里很安靜,身邊有他的氣息,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意識也漸漸模糊。
在徹底陷入沉睡之前,她恍惚地想,就這樣好像也挺好的。
傅靳年處理完一份緊急的海外并購合同,習慣性地抬起手腕,想捏一捏酸脹的眉心,目光卻下意識地先飄向了對面的沙發。
只一眼,他的動作就頓住了。
沙發上,楚綿已經睡著了。
她側躺著,身體微微蜷縮著,像一只卸下了所有防備的貓。
幾縷柔軟的發絲垂落在她光潔的臉頰上,隨著她平穩的呼吸,輕輕地起伏。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柔和而溫暖的光暈里。
辦公室里那股冷硬肅殺的氣氛,仿佛都在她恬靜的睡顏中,被悄然融化。
傅靳年眼底的凌厲與疲憊,瞬間褪去,被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所取代。
他放下手中的鋼筆,動作輕得沒有發出聲響。
他站起身,繞過寬大的辦公桌,緩步走到沙發前。
蹲下身,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她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靜的陰影,嘴唇是自然的粉色,因為熟睡而微微張著,透著一股不設防的乖巧。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一股極淡的、若有若無的清甜香氣。
是葡萄的味道。
他想起中午吃飯時,餐后水果里有一盤晶瑩剔透的青提,她吃了幾顆。
傅靳年的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看著她蜷縮在沙發上的睡姿,眉頭皺了皺。
這樣睡,終究是不舒服的。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雙臂,一只手穿過她的頸后,另一只手穩穩地托住她的膝彎,然后用一種極其輕柔而平穩的力道,將沉睡中的人兒打橫抱了起來。
懷里的人很輕,像一團沒有重量的云。
楚綿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在他懷里不安地動了一下,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發出一聲含糊的嚶嚀。
傅靳年立刻停下腳步,低下頭。
見她動了兩下又睡了,才勾著唇角繼續往前,走向辦公室后方的休息室。
走到床邊,輕柔地將楚綿放在床上,拉過一旁的薄被,仔細地為她蓋好。
做完這一切,他又走到墻邊,將中央空調的溫度調到了最舒適的26度,然后才放輕腳步,轉身退出了房間,并輕輕地帶上了門。
當他重新回到辦公桌前時,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溫柔已經盡數斂去,再次恢復了古井無波的沉靜。
只是,那周身縈繞的、生人勿近的寒氣,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剛坐下,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進。”
周勤抱著兩份厚厚的報表走了進來,一張俊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他忙了一個上午,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結果一進來,就敏銳地聞到空氣中,除了二爺慣用的冷冽木質香外,還多了一絲絲清甜的果香。
是葡萄味。
周勤的鼻子抽了抽,眼角的余光下意識地往沙發那邊瞟了一眼。
空的。
但沙發上那個明顯被人躺過的凹陷,和旁邊放著的一只女士手機,無一不在昭示著,楚小姐來過,并且……
現在人很可能就在后面的休息室里。
周勤的心,瞬間像是被泡進了檸檬汁里,又酸又澀。
他在這里累死累活,他家二爺卻帶著未來主母又是約會看機器人,又是帶來公司陪同辦公,現在估計還哄著人睡午覺了。
這對比,簡直是殺人誅心!
“什么事?”
周勤立刻收斂心神,換上一副專業干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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