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團頂層會議室。
傅靳年坐在主位上,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
屏幕上,是一只胖乎乎的卡通貓咪,正奮力揮舞著兩只小拳頭,頭頂上三個明黃色的字格外醒目——加油鴨。
他清冷的眼底,似乎有冰雪融化的痕跡。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將那張與他整個人的氣場都格格不入的表情包,鄭重其事地保存了下來。
站在他身后的周勤,眼角余光瞥見這一幕,心里正翻江倒海,臉上卻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
他家二爺,那個連開會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口舌的男人,居然在股東大會開始前的黃金備戰時間里,對著手機,保存了一張……
可愛的表情包?
周勤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迅速收回視線,抬起眼,冷冷地掃過會議室里的這十多名股東。
這些人,此刻正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將目光聚焦在傅靳年身上。
那眼神幸災樂禍,貪婪,算計,唯獨沒有敬畏。
在他們看來,傅靳年這七天馬不停蹄地在外面救火,處理那些層出不窮的爛攤子,心力交瘁,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準備什么驚喜。
一周前,他在第一次股東大會上許下的承諾,今日,注定要淪為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將這位新上任的總裁,從那張象征著無上權力的椅子上,狠狠地拽下來。
當然,其中也有幾張面孔,神色間有些忌憚。
他們是那批在第一次股東大會上,被傅靳年當眾拿出貪污受賄證據的人。
他們怕,怕這個年輕人被逼到絕路,會選擇魚死網破,將他們一起拖下水。
墻上的掛鐘,時針與分針精準地重合在“9”和“12”的位置。
上午九點整。
“人來齊了嗎?”傅靳年抬眸,清冷的目光掃過全場。
周勤微微擰眉,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低聲匯報:“蔣華還沒到。”
話音剛落,會議室厚重的實木門外,便傳來一陣張揚而得意的笑聲。
“哎呀呀,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來晚了!”
門被推開,蔣華挺著他那標志性的啤酒肚,滿面紅光地走了進來。
他身后,還跟著兩個人。
當看清來人時,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
傅家老夫人,閔祥玉。
她穿著一身深紫色的手工刺繡旗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卻依舊掩蓋不住那份歲月沉淀下來的刻薄與倨傲。
她身旁,是如同影子般寸步不離的管家,邢鯤。
老夫人怎么來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同一個疑問,隨即又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看來,今天這場戲,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精彩。
這是要當著所有股東的面,徹底清算,將傅靳年這個私生子掃地出門了。
傅靳年只是淡淡地瞥了閔祥玉一眼。
他很快便收回目光,看向周勤,聲音依舊平穩:“既然人到齊了,那會議正式開始。”
“等一下!”
蔣華第一個發難。
他走到閔祥玉身邊,像個邀功的小丑,指著傅靳年,陰陽怪氣地說道:“傅總,老夫人大駕光臨,你怎么連聲招呼都不打?再怎么說,老夫人也是養了你二十多年的恩人啊!”
他刻意加重了“養”和“恩人”這兩個詞,生怕別人忘了傅靳年并非閔祥玉親生。
會議室里響起幾聲低低的竊笑。
周勤上前一步,擋在傅靳年身前,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蔣董,現在是集團的正式會議,在座的都是公司的成員。”
“工作時間,還請不要談論與公司無關的私事。”
閔祥玉冷冷地掃了周勤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她心里冷笑,等著吧,待會兒,她就要親手把周勤這條傅靳年最忠誠的狗,第一個趕出傅氏!
但她面上卻只是端莊地笑了笑,擺了擺手:“無妨,會議開始吧,我今天只是過來旁聽。”
聽到閔祥玉發話,眾人這才紛紛落座。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式拉開帷幕。
周勤面無表情地打開了投影儀,巨大的白色幕布上,出現了一張張觸目驚心的圖表。
“傅氏集團,自創立至今,已有百余年歷史。”
“在過去的二十年里,我們穩步發展,與眾多合作伙伴建立了深厚的關系。”
“但……”周勤的聲音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冷:“自傅行董事長離開京城后,集團內部動蕩,人心不穩。”
“過去一周,我們有超過十五家合作十年以上的老伙伴,單方面宣布撤回合作。集團股價連續七日下跌,已經跌破歷史最低點,蒸發市值超過三百億。”
冰冷的數據像一盆盆冷水,澆在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