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聲很輕的笑,可是沒什么笑意:“我要是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以后就真只能吃軟飯了。”
聽著這句調侃,楚綿心里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只是不想在她面前露出疲態和任何負面情緒。
但就是這種刻意的輕松,讓她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堵墻。
她說:“今天我去傅氏了,遇到了閔祥玉,她讓我放棄你。”
電話那邊一下子靜默下來。
靜得讓人感到壓抑。
“那你……”
沒等傅靳年的話說完,楚綿直接說:“我當她在放屁。”
“因為今天早上,我向我爸伸手要股份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楚綿的聲音很平靜,“我要幫你。”
傅靳年那邊,人正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面前的茶幾上堆滿了文件。
聽到楚綿的話,他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又酸又脹地填滿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會為她的在乎而竊喜,但現在,這份在乎卻讓他覺得沉重。
他不想把她拉進這灘渾水里。
同時又怕她真的放棄他。
外界都傳傅家二爺和楚家六小姐是家族聯姻,是利益捆綁。
真是那樣就好了。
至少還有東西能捆綁住她。
可傅靳年一直都知道,她才是這段感情的掌控者……
她輕而易舉就能將他的心攥在手里。
“阿綿,”他聲音沉了下來,“別太關心我,不然我會蹬鼻子上臉的。”
楚綿握著手機,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傅靳年,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樣的?”
這一次,傅靳年沉默了很久。
前幾天他去楚家,楚關山將過去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當年在阿婆羅,他的母親沐流云懷著他,在街上遭遇搶劫,是楚關山和林悅如出手相救。兩家人因此成為摯友,他的父親傅漣蘅和楚關山一見如故,當即許下約定,為他這個還在腹中的孩子,和楚家未來會出生的女兒,定下了娃娃親。
這份婚約,是上一輩人最真摯的祝福。
也是他人生當中唯一的一次幸運。
“阿綿,你改變了我。”
他終于開口,擲地有聲。
楚綿抿了抿唇。
她有片刻怔忡,耳尖也開始發燙。
幾次呼吸后楚綿平復下來。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肯和我共患難?”她擰著眉頭,“為什么要瞞著我傅氏的事?如果不是早上聽到我爸和福伯說起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今天要召開股東大會。”
“抱歉。”
傅靳年一個小時前才看到周勤發來的信息,才知道楚綿上午就把股權轉讓書發給周勤了。
她想幫他。
楚伯父也想幫他。
說實話,那一刻傅靳年的內心是雀躍的,因為他得到了阿綿的愛,得到了楚家的信任。
但身為男人,他并不想在心愛的女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只是想讓你過得輕松一點,同甘可以,但我舍不得讓你與我共苦。”
“我不是金絲雀,也不是溫室里脆弱的白蓮。”楚綿打斷他,“傅靳年,我信奉的感情,是兩個人一起面對風雨,而不是一個人躲在另一個人的羽翼下,假裝天下太平。”
傅靳年又一次沉默了。
楚綿知道他現在焦頭爛額,再談這些只會讓他分心。
“你先忙吧,”她放緩了語氣,“既然你不要我幫忙,那我就等你回來。”
“好,不會太久。”傅靳年承諾。
楚綿想說一句“晚安”,又覺得不太合時宜,他只有一周的時間處理三家下的絆子,時間緊湊,今晚注定是無眠夜。
最后什么也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清冷無波的臉。
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
她盼著傅靳年回信,盼著他對她提一句“需要她的幫忙”,但他卻因為心理負擔而不想讓她共患難。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