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幾乎是立刻轉過頭,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身形挺拔、氣質清貴的男人時,臉色笑容僵住。
下一秒,她迅速將手里的游戲手柄丟到楚羨懷里,觸電般地收回手,飛快地站直了身體,抬手將臉頰邊的碎發捋到耳后。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等她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鎮定。
“你怎么來了?”
她問。
傅靳年邁步走進客廳,目光自然地從她泛紅的耳廓上掃過:“來找伯父。”
“哦,我帶你”楚綿說著就要帶路。
“不用。”
傅靳年出聲阻止,他從周勤手中接過那兩個禮盒,對他說,“你在樓下等。”
說完,他便跟著福伯,沉穩地上了樓。
樓下,楚羨終于從沙發里掙扎著坐了起來,他揉著被壓得發麻的肩膀,看著傅靳年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擰起了眉。
他轉頭,目光不善地落在門口站得筆直、但明顯有些局促的周勤身上。
“喂,你主子又來干嘛?”
楚羨的語氣里滿是戒備,“又想來拐我們家綿綿?”
周勤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這位楚三少對自家二爺的敵意,簡直是寫在臉上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正端起水杯喝水的楚綿,才硬著頭皮解釋道:
“三少說笑了。”
“之前楚老先生送的西裝,我們二爺很喜歡。”
“二爺知道楚老先生喜歡下棋,所以特地尋了一副上好的棋盤送來,聊表心意。”
楚綿垂著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楚羨在一旁冷哼一聲,撇了撇嘴:“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不就是想討好我爸,好讓他老人家早點把綿綿打包送過去么?”
周勤:“……”
他選擇閉嘴,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個木頭人。
樓上書房。
楚關山拿著傅靳年送來的那罐大紅袍,左看右看,打開蓋子聞了聞,眼睛一亮:“這可是正宗的母樹大紅袍啊,有錢都難買到。”
福伯在一旁笑著說:“老爺您真是好眼力,這茶您最喜歡喝了。”
楚關山心情大好,連連點頭:“靳年有心了。”
他把茶葉遞給福伯,“快,去泡一壺上來,讓我們都嘗嘗。”
福伯笑著接過茶葉,退出了書房。
楚關山又將目光投向那副沉香木棋盤,打開盒蓋,一股淡雅的幽香瞬間彌漫開來。
拿起一枚棋子,入手溫潤,質感極佳。
“這是……棋圣方老的封山之作?”楚關山贊嘆不已,“這副棋盤,當年可是拍出了天價,沒想到會在你手里。”
傅靳年神色平靜:“之前看伯父那副棋盤有些磨損了,便托人尋了這副來,希望伯父喜歡。”
“喜歡的。”
楚關山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棋盤,“對了,之前送你的西裝,穿著還合身吧?”
傅靳年點頭:“很合身。”
“那就好,順手買的,你別嫌棄。”
兩人寒暄了幾句,楚關山才小心地將棋盤收好,他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卻透著洞察一切的精明。
他看著傅靳年,緩緩開口:“你今天來,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綿綿,而是先來見我這個老頭子,怕是有什么話,要單獨跟我說吧?”
傅靳年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否認。
他沉默地從西裝內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已經泛黃的老照片,輕輕地放在了楚關山面前的紅木書桌上。
見到照片,楚關山眼底閃過詫異。
“伯父。”
傅靳年抬眸,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您認識我的母親嗎?”
照片上,是五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最左邊是笑得明媚的孫青青,她身邊站著俊朗不凡的傅漣蘅,傅漣蘅的另一邊,是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美麗女人,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顯示著她是個孕婦,正幸福地依偎在傅漣蘅的肩上。
再往右,是溫婉的林悅如,和最邊上那個笑得沒心沒肺的、年輕時的楚關山。
照片定格了歲月,也塵封了往事。
楚關山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復雜,有懷念,有悵然,還有難以說的沉痛。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地拿起那張照片,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上面每一張年輕的臉。
良久,他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仿佛穿過了幾十年的光陰。
“這照片,你是從瑤瑤那姑娘的手里得到的吧?那孩子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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