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蘊看著她呆滯的模樣,又笑了。
“但是,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就是個壞女人,為了達(dá)到目的,為了榮華富貴,你可以拋棄任何人。”
“我只是只是想不通”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濃濃的困惑,“你想要攀附的人,為什么是溫硯塵?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我們從十八歲就認(rèn)識了,六年,六年啊你和他才認(rèn)識多久?我們的六年難道不值得你信任我嗎?為什么選他,不選我?”
“你要為謝家報仇,要為你媽媽報仇,我都可以幫你啊。”
“你要對付楚綿,要對付我小叔我也那樣做了。”
“你要攀附權(quán)貴,要做所有人羨慕的豪門夫人,你只需要點頭說愿意嫁給我就好了啊,我愿意、愿意被你攀附,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還是不選擇我?”
謝安月被他問得哽住了。
為什么?
她看著眼前這個虛弱得快要死掉的男人,心底的委屈和不甘瞬間爆發(fā)。
“因為你沒用!”
她咬緊牙關(guān),渾身發(fā)顫,尖聲喊道,“傅蘊,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你爸只要停了你的卡,你就什么都不是,你小叔一個眼神,就能讓你嚇得不敢說話!”
“我怎么可能把我的未來,寄托在你這種人身上?!”
謝安月說著,情緒激動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雜亂草叢里的傅蘊,擰著眉搖了搖頭。
“蘊哥哥,我沒有走錯路,也沒有選錯人。”
“我只是沒有得到溫硯塵的愛,所以才會被他追殺。”
她嘲諷地看著傅蘊,“你連溫硯塵都斗不過,又怎么可能斗得過傅行和傅靳年?怎么可能斗得過你那個該死的奶奶!”
她像是瘋了一樣,自自語。
“我要跑,我必須逃命要是溫啟帶人追上來,我死定了”
“蘊哥哥放心,傅家的人很快就會來救你了,你不會死的。”
“我走了,我再也不會和你見面了。”
她看著他,眼神冰冷又決絕。
“你也別再找我,別再像個舔狗一樣追著我跑了。”
“我們就此別過,再也不見。”
說完,謝安月狠下心,猛地轉(zhuǎn)過身。
就在她抬腳的瞬間,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謝安月的身體僵住了。
身后,傳來傅蘊顫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
“你一直都在偽裝嗎?”
“從在錦海大學(xué)新生晚會那晚,你主動來找我,說喜歡我,是因為想搶走我和楚綿的婚約,還是、是真的喜歡我?”
“在這六年的朝夕相處中,你除了想利用我報復(fù)楚綿之外,你對我,也曾有過一瞬的真情嗎?安月?”
謝安月背對著他,死死地咬著下唇,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
有嗎?
她沒有回答。
她用力地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朝著黑暗的山林深處跑去。
傅蘊躺在冰冷的地上,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那白色的裙擺在茂密的草叢上掃過,一如當(dāng)初她穿著白色長裙向他款款走來。
跑吧安月,帶著他的愛,逃吧。
夜色像一塊厚重的幕布,將整座山林籠罩得密不透風(fēng)。
楚綿順著草葉上斷斷續(xù)續(xù)的血跡,一路往山林深處走。
風(fēng)吹過樹梢,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
走了約莫十幾分鐘,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看到了蜷縮著的身影。
傅蘊靠著粗糙的樹干,臉色白得像紙,那身昂貴的定制西裝早已被劃得破破爛爛,沾滿了泥土和血污。
他肩膀上的槍傷還在往外滲著血,整個人已經(jīng)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著。
楚綿環(huán)視一周,除了傅蘊,再沒有第二個人。
謝安月跑了。
她心里一陣無語。
都到這個地步了,傅蘊這個蠢貨,竟然還把謝安月給放走了。
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
本來指望他親自站出來指證謝安月和溫硯塵,看來是沒戲了。
不過,就算不能讓謝安月伏法,謝安月也必須為當(dāng)初雇兇殺她的事,付出代價。
楚綿走過去,蹲下身。
她面無表情地撕開傅蘊肩膀上已經(jīng)和血肉粘連在一起的布料。
子彈從肩部貫穿到后背的肩胛骨,肩膀前后部各有一個血窟窿,正在向外沽涌著冒出鮮血。
來的匆忙,根本沒準(zhǔn)備止血藥物。
她索性將傅蘊的襯衫撕下一塊布條,動作麻利地將兩個槍洞包裹起來。
作用不大,但總比沒包扎的好。
劇痛讓傅蘊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他緩緩睜開眼,渙散的瞳孔在看清眼前的人是楚綿時,才勉強(qiáng)聚焦。
楚綿沒理他,簡單處理完傷口后,便站起身,準(zhǔn)備去追謝安月。
她剛一動,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給抓住了。
受了重傷的傅蘊力氣很小,但那份執(zhí)拗卻不容忽視。
他嘴唇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在這片霧霾藍(lán)的夜色里,那張臉看起來像個即將消散的鬼魂。
“別別殺她”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楚綿冷眼看著他,笑著譏諷:“我今天就是來殺她的。”
“謝安月,必死。”
“咳咳咳!”傅蘊被她的話刺激到,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剛止住血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迅速染紅了剛包扎好的布條。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抓著楚綿的手腕,用盡全身力氣乞求。
“楚綿求你了”
“以前、以前我對你做的那些混賬事,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我給你道歉,我給小叔道歉”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和小叔,放過她,好不好?”
楚綿擰起了眉。
傅蘊見她不為所動,眼底的絕望更深。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說:“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用這個秘密,換她活。”
楚綿心里一動。
傅蘊裝傻這段時間,一直都和謝安月待在一起。
所謂的秘密,和謝安月有關(guān)?
“什么秘密?”
她問。
傅蘊急促地喘息著,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走,語速極快地說:“除夕除夕前后那幾天,你是不是失蹤了?”
楚綿的身體僵住了。
當(dāng)初她體內(nèi)毒素瀕臨爆發(fā),急需找個地方熬過去,偏偏就在那個時候,謝安月雇的人在香江大橋上撞了她的車。
她被一個神秘男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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