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巨大的會議室里已經坐滿了人,氣氛卻有些詭異的安靜。
長長的會議桌旁,坐著大約十個男男女女,個個衣著光鮮,氣場強大,一看就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
他們是神跡各個產業的最高負責人,隨便拎一個出去,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些人平日里王不見王,此刻被聚在一起,自然是誰也看不起誰,一個個姿態都很高,吊兒郎當的,有的在閉目養神,有的在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完全沒把坐在主位旁邊,緊張得手心冒汗的王丫放在眼里。
王丫畢竟才十八歲,雖然被柳夭親自選中,成了新任總店長,但資歷尚淺,面對這群老油條,她感覺自己快要壓不住場子了。
她不停地看門口,心里焦急地期盼著楚綿趕緊來。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會議室厚重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身形纖細的“少年”走了進來。
這身裝束,在場的老人兒都太熟悉了。
幾年前,他們也曾見過。
那個一手締造了神跡商業帝國,卻從未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老板,每次出現,都是這副打扮。
整個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前一秒還吊兒郎當,氣勢十足的各位大佬們,下一秒像是被按下了什么開關,齊刷刷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那股子桀驁不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恭敬和畏懼。
“老板。”
整齊劃一的聲音,在會議室里響起。
楚綿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一截精致白皙的下巴。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徑直走到主位,在王丫身邊坐下。
隨著她的落座,其他人才敢小心翼翼地跟著坐回原位,一個個坐得筆直,像是等待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剛才還感覺快要窒息的王丫,在楚綿坐下的那一刻,瞬間覺得腰桿都挺直了。
楚綿環視了一圈,清冷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被她看到的人,都不自覺地垂下了眼眸。
“這次神跡遇到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權威。
她沒說任何廢話,直接點名:“古玩部的負責人。”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應道:“老板,我在。”
“以神跡古玩的名義,對外發公告。”楚綿的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就說,天寶閣那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是假的。”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包括王丫在內,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楚綿。
說對方的鎮店之寶是假的?
這可是古玩界的大忌,沒有十足的證據,這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中年男人也有些猶豫,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楚綿卻沒給他提問的機會,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男人立刻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低頭應道:“是,我馬上去辦。”
楚綿沒再看他,目光轉向另一個人:“公關部。”
一個穿著職業套裙,看起來精明干練的女人站了起來:“老板。”
“聯系你能聯系到的所有渠道,在網絡上買水軍,匿名發帖,把天寶閣給我往死里黑。”
楚綿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不管用什么手段,挖他們的黑料,造他們的謠,我要天寶閣在一天之內徹底癱瘓。”
這番話說得直接又狠辣,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顫。
這位老板,還是和以前一樣,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不給對手留任何活路。
“是,保證完成任務。”
公關部負責人立刻點頭應下,沒有半點遲疑。
楚綿隨即又吩咐了幾個部門一些輔助工作,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從頭到尾都處于激動狀態的王丫身上。
王丫立刻站了起來,挺直了小身板,像一只等待檢閱的小天鵝,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楚綿,等著她給自己下達任務。
然而,楚綿看向她的眼神,卻在一瞬間變得柔和下來。
她對著在座的眾人,用一種截然不同的溫和語氣說道:
“王丫年紀還小,以后,還要在座的各位多多關照。”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老板這是什么意思。
楚綿繼續說道:“她是柳夭親自選定的繼承人,自然,也將會繼承柳夭的一切,所以,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人不聽她的話。”
這句話的分量,在場的人都懂。
這是在為王丫鋪路,也是在敲打他們這群老家伙。
所有人立刻齊聲應道:“是,老板,我們明白。”
王丫站在那里,聽著楚綿的話,眼眶又一次紅了。
她知道,楚小姐這是在為她撐腰,當著所有人的面,為她樹立威信。
這份維護,讓她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楚綿看著她,嘴角在口罩下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她站起身,對王丫說:“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去辦,記住,以后再遇到這種問題,不用向我匯報,直接用最雷霆的手段反擊回去。”
“對方怎么動的手,我們就加倍還回去。”
“神跡的人,從來不受這種委屈。”
“別怕得罪人,天塌下來,我給你們頂著。”
王丫用力地點頭,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是!我記住了!”
楚綿沒再多說,轉身,在一眾管理層恭敬的注視下,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王丫看著會議桌旁那些前一秒還對她愛答不理,此刻卻紛紛向她投來示好目光的“老前輩”們,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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