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有什么東西在柳夭腦子里炸開了一般。
她錯愕了一瞬,隨即飛快垂眸掩蓋內(nèi)心動蕩。
他怎么會知道她姓孫?
難道,和在y國追殺她的那群人有關?
可他們的行事風格向來是趕盡殺絕,從不廢話。
她下意識的往后退,卻聽到男人低笑兩聲,淡淡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來殺你的。”
“那你是誰?”
輪椅上的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孫瑤,”他念出這個名字:“你在阿婆羅國出生,卻是純正的華人血統(tǒng),因為你的母親,孫青青女士,曾在阿婆羅國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
男人的聲音漫不經(jīng)心,卻精準地剖開了她隱藏最深的過往。
柳夭的瞳孔猛地收縮,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個人……
他到底是誰?
他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身體微微前傾,面具下的目光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壓迫感:
“你是不是一直在躲避追殺?”
柳夭緊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可以讓你以后,都不必再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
男人的聲音里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柳夭心頭一跳,警惕地看著他:“條件呢?”
“很簡單,”男人薄唇輕啟,吐出的字句卻讓柳夭神經(jīng)發(fā)緊:“我要你母親在死前,給你的那件東西。”
原來……
原來他也是為了那個東西來的。
柳夭又往后退兩步,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但她很快又察覺到了不對勁。
追殺她的那些人,目標明確,就是要她的命,然后奪走東西。
可眼前這個男人,他說要護她周全,只為交易。
他沒騙她,他們不是一伙的。
一個念頭突然闖入腦海。
母親臨終前,曾斷斷續(xù)續(xù)地提過一個人,一個也許能保護她的人……
會是他嗎?
不,她不能這么輕易相信任何人。
“你是誰?”
柳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問道:
“合作是建立在誠信基礎上的。”
“我連你的身份都不知道,你讓我怎么相信你,又怎么敢把東西交給你?”
男人似乎對她的鎮(zhèn)定有些意外,他往后靠回寬大的椅背里,姿態(tài)慵懶。
“我的身份,等你決定要合作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他抬了抬手。
旁邊一個戴著純黑面具的高大男人立刻上前一步,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條,遞向柳夭。
柳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
輪椅上的男人聲音淡淡的,“我不急,孫小姐可以慢慢考慮。”
“考慮好了,隨時打這個電話。”
他頓了頓,語氣倏然變冷,像淬了冰的刀子:
“不過,今晚發(fā)生的事,我希望你保密。”
“如果從你嘴里泄露出去半個字……”
他的目光掃過柳夭,又仿佛穿透她,看向了遠方的夜空。
“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會死。”頓了頓,沒被面具遮掩的薄唇緊抿,似是在猶豫:“包括把你從y國救回來的,楚綿。”
這話一出,輪椅后方的兩個高大身形僵了一瞬,默默低下頭。
柳夭的心臟狠狠一縮,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連這都知道?
也是,他甚至能將她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當然也能知道今晚救她的是楚小姐。
她毫不懷疑這個男人話里的真實性。
他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男人不再多,身后的黑衣人推動輪椅,一行人就如同他們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里,浩浩蕩蕩,轉(zhuǎn)眼便消失不見。
直到那輕微的車輪滾動聲徹底消失,柳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完全被冷汗浸濕。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她低頭,看著手心那張薄薄的紙條,上面只有一串簡單的數(shù)字,卻感覺有千斤重。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著一個五分鐘前的未接來電。
是楚綿。
想到剛才的對話,柳夭心頭發(fā)緊,顫抖著手回撥過去。
……
另一邊,楚家。
楚綿看著再次黑下去的手機屏幕,眉心擰了起來。
怎么還沒到?
按理說,從y國到京城,那個小子找的航線,四個半小時頂天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快五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