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包括護士和麻醉師。”
“把那個給楚綿遞藥的醫(yī)生找出來,他有問題。”
楚綿坐在客廳柔軟的沙發(fā)里,能聽到傅靳年在打電話吩咐人辦事,語調清冷,單刀直入。
同時又在拿著菜刀‘噠噠噠’地切菜。
她忽然覺得有些荒謬。
之前,她還在因為除夕夜那晚聞到的血腥味和他對她隱瞞的事,而與他陷入一場無聲的冷戰(zhàn)。
她懷疑他,防備他,甚至想要離他遠一點。
可現(xiàn)在,她卻安然地坐在他家的客廳,聽著他一邊為自己準備宵夜,一邊雷厲風行地處理她剛剛提到的麻煩。
他們現(xiàn)在算什么?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十多分鐘后,廚房里飄出濃郁的番茄酸甜香氣。
傅靳年端著一個白瓷大碗走出,放在了餐廳的原木餐桌上。
碗里是色澤鮮亮的番茄雞蛋面,金黃的炒蛋和鮮紅的番茄塊臥在勁道的面條上,還撒了幾粒碧綠的蔥花。
熱氣氤氳,模糊了男人清雋的面容。
楚綿起身走過去,在餐桌前坐下。
她看了一眼那碗面,心里那點關于兩人關系如何定位的糾結,暫時被饑餓感壓了下去。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從昨晚凌晨兩點到醫(yī)院,然后做手術,下午睡到晚上,一整天她肚子里沒進任何東西。
跟傅靳年生氣和填飽肚子,她選擇后者。
傅靳年又看了一眼時間,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他又把楚綿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取下丟掉,藥膏也已經完全滲透進她的皮膚。
他將一雙筷子遞到她面前,她沒客氣,直接接了過來。
她低頭,挑起一筷子面條,小口地吃了起來。
酸甜的湯汁恰到好處,面條也煮得爽滑彈牙,胃里空蕩的感覺被溫暖的食物一點點填滿。
傅靳年沒有動,就坐在她的對面,安靜地看著她吃。
他什么都沒說,也沒有做什么,但那份存在感卻強烈到無法忽視。
楚綿吃得很專注,將一整碗面連湯帶水吃得干干凈凈。
她放下筷子時,傅靳年看著空空如也的碗底,眉梢?guī)撞豢刹斓靥袅艘幌拢坪跣那椴诲e。
他起身,自然地收走她面前的碗筷,轉身又進了廚房。
很快,水槽那邊傳來清洗碗碟的輕微聲響。
楚綿等他從廚房出來,擦干凈手,才終于開了口。
“我們談談。”
傅靳年走向餐桌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臉上的那點溫和斂去,恢復了慣有的沉靜,片刻后才走過去,重新在她對面坐下。
“談什么?”
楚綿的指尖在桌面上無意識地點了點,開門見山:“除夕夜那晚,我在你別墅外面等了半天,周勤才來開門,在此之前,你們在做什么?”
傅靳年的眼瞼微垂,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處理事情。”
楚綿瞇了瞇眼,繼續(xù)追問:“什么事?”
她還記得那股子若有似無的血腥味,瞞不過她的鼻子。
“對一個競爭對手的下屬用刑。”
他用一種陳述事實的平淡口吻,說出了足以讓常人驚駭?shù)膬热荨?
房間里安靜得可怕。
楚綿紅唇微張。
她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唯獨沒想過他會如此直白地告訴她——他在嚴刑拷打。
準備好的一肚子質問,瞬間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設想過他會用各種理由搪塞,會避重就輕,會再次對她隱瞞。
甚至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抽身離開的理由——
只要他今晚還像之前那樣,對她沒有一句實話,那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冷下臉,重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把這種讓她別扭的相處模式掰回正軌。
可他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和她打直球了。
這突然的坦白,讓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節(jié)奏全被打亂了。
楚綿抿了抿唇,穩(wěn)住心神,順著他的話問下去:“哪個競爭對手?”
傅靳年抬起眼,看向她。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情緒翻涌,像是沉寂的深海下暗流攢動。
“他想搶走我視若珍寶的東西。”
“所以,我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他知難而退。”
“至于這個人是誰現(xiàn)在還不能說。”
楚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那眼神太有侵略性,帶著一種灼人的溫度。
她甚至有一瞬間產生了荒唐的自我代入。
很快,她便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太自戀不是好事。
傅靳年這樣的人,看似清心寡欲,實則野心勃勃,城府深不可測。
他口中的“珍寶”,大概率是某個重要的商業(yè)項目,或是他商業(yè)帝國里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他絕不可能把一個女人,當成需要用這種手段去捍衛(wèi)的珍寶。
她斂去思緒,點了點頭,接受了他這個說法。
“那你除夕夜那晚,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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