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傅靳年別墅的后花園內。
傅靳年將一杯剛煮好的熱茶遞給周勤。
茶香氤氳,帶著若有若無的苦澀。
周勤接過茶杯,暖意從指尖傳來,他卻沒有立刻品嘗,而是擰著眉頭開口:“二爺,柳夭那個女人,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
“這兩天,我按照您的吩咐,讓人給神跡那邊下了幾個絆子,本想試探一下她的反應和能力,結果都被她輕描淡寫地解決了。”
“這個柳夭,確實有幾分手段。”
傅靳年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白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深邃的眼眸中不起波瀾:
“她能從阿婆羅那種地方隱姓埋名逃到錦海,還能將神跡經營得有聲有色這么多年,若沒有一點審時度勢的眼光和雷厲風行的手段,早就成了別人的墊腳石。”
他放下茶杯:“繼續。”
“如果她還是不識趣,那就不用再小打小鬧了。”
傅靳年語調微頓,眸底掠過冷意,“直接動手。”
周勤心頭一凜,恭聲應道:“是,二爺,我明白了。”
傅靳年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花園里那些被白雪覆蓋的凋零薔薇上。
枯敗的枝干在寒風中微微顫抖,像是在訴說著曾經的絢爛與如今的落寞。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晚與楚綿共進晚餐時的情景。
她后來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勁,那種突如其來的冷淡,以及不小心失手打碎的杯子,還有她匆忙離開的背影……
傅靳年眉峰緊蹙。
是心情不好?
還是……身體不舒服?
他沉默片刻,忽然開口問道:“楚家那邊,最近在忙些什么?”
周勤立刻收斂心神,看了一眼斜對面張燈結彩的楚家別墅,回道:“楚家人最近都在忙著置辦年貨。”
“除了大少楚霖和楚關山每天會去公司處理事務外,楚家其他人,包括楚小姐和其他少爺們,都在忙著采購各種年節用品,布置家里,楚四少奶奶懷孕了,楚淵在精心照顧,沒怎么出門。”
傅靳年順著周勤的視線望去。
楚家的別墅外墻上,已經貼上了嶄新的紅色對聯,大門口也掛起了一對喜慶的大紅燈籠,在雪景的映襯下,透出濃濃的年味和煙火氣。
那種溫暖熱鬧的氛圍,與他這邊的清冷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有多久過年?”傅靳年淡淡地問。
周勤迅速回答:“還有三四天就是北方小年了。小年過完,再過幾天,就是除夕。”
傅靳年微微頷首,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面楚家的燈火。
周勤站在他身后,看著自家二爺孤身靜坐的身影,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這幾年,二爺很少回傅家老宅。
過年過節,也多是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度過。
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周勤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
以前,傅蘊小少爺雖然性子跳脫,但每年初二初三,總還會記得過來給二爺拜個年,送點不值錢卻也算心意的小玩意兒,多少能給清冷的別墅添幾分人氣。
可今年……
傅蘊還在醫院里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恐怕,今年是真的不會再有人來給二爺拜年了。
傅靳年的目光從楚家別墅收回,落在亭外被雪壓彎了枝條的臘梅上,幾點嫩黃的花苞倔強地頂著風雪,散發出幽幽冷香。
他端起茶杯,將杯中已經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茶水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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