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十點多,街邊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內,楚綿擰開一瓶礦泉水,從包里取出一小盒藥片。
是她在路邊藥店隨手買的,含有輕微鎮定成分。
將幾粒藥片扔進嘴里,仰頭灌下半瓶水,藥片的苦澀順著喉嚨滑下。
剛放下水瓶,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楚綿眉心微蹙,難道又是溫硯塵換了號碼?
她按下接聽鍵:“哪位?”
“楚小姐,你好,我是謝淺月。”電話那端傳來一道刻意放柔的女聲。
楚綿挑了挑眉。
謝安月。
雖然不是溫硯塵,但兩人現在已經是情侶關系,這通電話的源頭,恐怕也與他脫不了干系。
“有事?”
“楚小姐,我想約你見一面,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當面告訴你。”
她頓了頓,像是怕楚綿拒絕,又補充道:“我相信,你一定會很感興趣。”
楚綿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車窗:“就在電話里說吧,我沒時間見面。”
“電話里三兩語說不清楚。”謝安月的聲音帶上了急切,“楚小姐,我已經知道你和硯塵是青梅竹馬。現在,我和硯塵是男女朋友關系,我不想他再對你有什么不該有的念頭。”
“所以,我知道一個能讓溫硯塵不再糾纏你的方法,這個方法,我只能當面告訴你。”
楚綿聽著,心頭掠過異樣。
謝安月這番話,聽起來倒像是真心實意為她著想。
“你在哪里?”楚綿淡淡問道。
“我在城南的‘遇見’咖啡廳,已經到了。”謝安月報出地址。
楚綿掛斷電話,啟動車子,朝著謝安月所說的咖啡廳駛去。
二十分鐘后,“遇見”咖啡廳二樓臨窗的卡座。
楚綿與謝安月相對而坐。
窗外,細密的雪花洋洋灑灑,給喧囂的街道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
街邊的樹梢和店鋪門前,掛起了許多喜慶的紅色燈籠和幸福結,透著年關將至的暖意。
楚綿目光平靜地落在對面的謝安月身上,開門見山:
“有什么話,現在可以說了。”
謝安月今日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羊絨大衣,襯得她膚色愈發白皙,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嘴角噙著一抹得體的微笑,與這咖啡廳雅致的氛圍倒是相得益彰。
面對楚綿的冷淡,她也不惱,反而輕笑出聲:
“楚綿,真沒想到,你離開謝家之后,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京城楚家的六小姐。”
她上下打量著楚綿,語氣玩味:“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現在的楚小姐,可比當初在謝家當養女的時候,漂亮耀眼多了。”
楚綿眉梢微挑。
謝安月這是……
不打算再扮演那個失憶的京城謝家養女謝淺月了?
“哦?”
楚綿輕笑一聲,“謝安月,你這是不裝了?以前不還一口一個‘我是謝淺月’,現在怎么敢跟我提錦海謝家的事了?”
謝安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端起面前的咖啡輕抿一口,姿態從容:
“此一時彼一時。”
“我現在已經是硯塵的女人,自然沒必要再戴著那張假面具。”
她放下咖啡杯,聲音里透著得意:“而且,硯塵也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知道我就是謝安月,而不是什么失憶的謝淺月。所以,沒什么好裝的了。”
她坦然承認:“沒錯,我就是謝安月。”
楚綿靜靜看著她,沒有接話。
謝安月如此坦蕩地承認自己的身份,背后必然有新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