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柳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常,但尾音還是控制不住地帶上了顫抖,“我這邊……可能出了點狀況。”
楚綿那邊頓了頓,似乎在分辨她語氣中的異樣:
“什么狀況?”
“有人在追查我的電腦ip,手段很高明,我快攔不住了。”柳夭盯著屏幕上再次被撕開的口子,聲音發緊。
“您能不能……幫我反追蹤一下,看看對方是什么來路?”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楚綿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是那份處變不驚的淡然:“神跡的防火墻被攻破了?”
“嗯。”
“或許只是沖著神跡來的,想探探酒吧的底細,畢竟樹大招風。”
楚綿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你先別慌,穩住。”
柳夭咬了咬下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知道楚綿說得有道理,但心底那股強烈的不安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
那些塵封的記憶,那些她以為永遠不會再被觸碰的過往,似乎正隨著這個詭異的ip地址,重新向她逼近。
“可能……也不全是沖著神跡,”
柳夭艱澀地開口,聲音比蚊蚋大不了多少,“或許,是沖著我來的。”
楚綿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里的深意:“你以前被人追蹤過?”
柳夭喉頭一哽,那些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日子瞬間涌上心頭。
若非當年楚綿如神兵天降般將她從泥沼中拉出,給了她神跡店長這個身份作為庇護,她恐怕早已尸骨無存。
這幾年,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沒想到……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的驚懼被強行壓下,換上一貫的干練:
“沒有。我只是擔心神跡的資料外泄,畢竟這里面牽扯到不少你的產業。”
楚綿在電話那頭靜默了數秒。
柳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她聽出破綻。
“知道了。”
楚綿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現在有點事,脫不開身。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回去幫你看看。你那邊盡量拖延,保護好核心數據。”
“好。”
柳夭松了口氣。
掛斷電話,柳夭看著屏幕上依舊囂張的入侵者,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另一邊,楚綿將手機隨意丟在副駕駛座上,黑色賓利的方向盤在她素白的手中穩穩轉動。
柳夭剛才的語氣,明顯帶著幾分刻意的掩飾和未盡之。
幾年前,她之所以會選擇柳夭來管理錦海市的神跡酒吧,看中的便是她的成熟穩重、心思縝密,以及那份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背后所隱藏的堅韌。
這些年來,柳夭將神跡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未出過任何紕漏,是她麾下不可多得的得力干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正如她自己,不也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心事么?
既然柳夭不想說,她便不會強行追問。
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尊重。
車輛平穩地駛離市區,朝著郊外的月亮灣別墅區開去。
夜色漸濃,路燈將她的側臉勾勒出一道清冷的弧線。
月亮灣別墅區,楚綿將車停在相對隱蔽的角落。
下車前,她習慣性地環顧四周,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確認沒有任何可疑車輛或人影跟蹤,這才取出一把造型古樸的鑰匙,打開了別墅厚重的雕花木門,徑直走了進去。
客廳里,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下。
姜槐正盤腿窩在柔軟的羊絨沙發里,懷里抱著一桶家庭裝的爆米花,聚精會神地盯著墻壁上巨大的投影屏幕。
上面正播放著一部狗血淋頭的愛情劇,女主角哭得梨花帶雨。
聽到開門聲,姜槐嚇得一個激靈,爆米花撒了一身。
她猛地回頭,見是楚綿,這才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夸張地呼出一口氣:
“我的姑奶奶!我還以為是j組織那幫不長眼的家伙摸上門了呢!”
楚綿的視線淡淡掃過她,然后落在客廳中央那張胡桃木茶幾上。
只見茶幾上堆滿了各色零食包裝袋,薯片袋子撕得七零八落,糖果紙扔了一地,可樂罐東倒西歪,簡直像剛被土匪洗劫過一般。
她眉頭蹙了一下:“這些東西,哪兒弄來的?”
姜槐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眼神游移:
“這個嘛……你知道的,我一個人待在這兒,都快悶出鳥來了。”
“這別墅里除了空氣新鮮點,連個鬼影都沒有,無聊得我抓心撓肝的。”
“所以……所以我就趁著月黑風高,偷偷溜出去,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采購了一番。”
見楚綿臉色沉了下去,眸光也冷了幾分。
姜槐立刻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證:
“你放心!我出去之前絕對偵查得清清楚楚,方圓五百米之內連只耗子都沒有,這才行動的!”
“絕對!絕對沒有驚動j組織那幫孫子!”
楚綿沒接她的話茬,徑直走到沙發旁。
“傷怎么樣了?”
“好多了,好多了!”姜槐立刻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
“就是吧,偶爾還是會抽著疼,鉆心刺骨的那種。”
“大寶貝兒,你看我都這么慘了,是不是該給點安慰?”
“比如一個充滿愛意的抱抱什么的?”
她說著,還眨巴著眼睛,試圖擠出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楚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嗤:“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