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床頭柜上的藥,擰開,小心翼翼地給姜槐更換肩膀上槍傷的敷料。
藥水觸碰到傷口的一瞬,即使姜槐在昏迷中,也疼得秀眉緊蹙。
蒼白干裂的唇瓣無意識地翕動,溢出細弱蚊蚋的囈語。
楚綿動作一頓。
她俯下身,將耳朵湊近姜槐的嘴邊:“說什么?”
“好痛”
姜槐的聲音帶著哭腔,細細小小的。
她聽清了。
楚綿抿了抿唇,在床邊坐直身體,換藥的動作愈發放輕了許多。
平時張牙舞爪跟個小炮仗似的。
真傷了倒也知道疼。
時鐘滴答,指向深夜十一點。
給姜槐換完了藥,又去洗漱后,楚綿才坐在臥室的書桌前。
指尖輕輕摩挲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一行描摹的字符。
是她下午從那條項鏈吊墜上描摹下來的不知名文字。
這種文字,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
又像是某種失傳的文字。
她查閱了無數語資料,都未能辨認出這串字符究竟屬于哪個國家。
更遑論其含義。
這是j組織老大苦苦追查了六年的項鏈上唯一的一句銘文。
它代表著什么?
是j組織高層之間流傳的秘密暗號?
還是一串指向某個驚天寶藏的密碼?
楚綿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擊,陷入沉思。
電腦屏幕右下角,一個頭像閃爍起來,是傅靳年發來的消息:
睡了?
楚綿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回復:還沒。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今晚在火鍋店,傅靳年那張清雋矜貴的臉。
他舉手投足間一派從容,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可j組織的殺手“惟”為何會出現在他的私人別墅?
組織老大常年以輪椅代步,傅靳年也曾有過數年輪椅生涯。
這僅僅是巧合,還是…
思緒翻涌間,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視頻通話申請。
楚綿下意識地便想點下拒絕。
但指尖懸在鼠標上,頓住了。
傅靳年并未見過她在楚家老宅的閨房,即便此刻她身處月亮灣的臥室,隔著屏幕,他又能看出什么端倪?
略一思忖,她按下了接聽鍵。
視頻接通,傅靳年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出現在屏幕中。
他穿著一件質感極佳的黑色絲質浴袍,領口隨意地敞開著,露出小片緊實的胸膛肌膚。
背景是整面墻的深色書柜,滿滿當當的書籍彰顯著主人的博學。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氣場強大。
楚綿的視線在他微微敞開的浴袍領口處一掃而過,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這么晚了,你還不休息?”
傅靳年深邃的黑眸,此刻卻像是被點燃的星火,灼灼地落在楚綿身上。
她穿著一件藕粉色的真絲吊帶睡裙,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露出的鎖骨精致分明,肌膚在燈光下瑩白如玉。
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阿綿還沒跟我說晚安。”
楚綿想起今天在車上,他要求一天早中晚都要給他發消息報備的事情。
心頭掠過一絲無奈。
這男人,有時候真是幼稚得可以。
她道:“我現在說也來得及。”
“既然都還沒睡,多聊聊。”
傅靳年慢條斯理地開口。
按照她的直球性格,說不定會在說了晚安之后立馬掛斷視頻。
男人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楚綿身后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圓床,以及整個臥室的布局,心底漾開一絲隱秘的愉悅。
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看見阿綿的閨房。
比他想象中要溫馨柔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