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墨離這帶著諷刺卻又間接肯定的話，霍司謙原本灰敗的臉上，竟然艱難地牽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那就好，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他的聲音更虛弱了，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風(fēng)雨中。

楚墨離看著他連說話都費勁的模樣，心頭那股無名火怎么也壓不住，又疼又氣。

“閉嘴！省點力氣等救援！”

他低吼道，隨即對著衣領(lǐng)處的微型跟蹤器急促開口：

“妹妹，我找到霍司謙了！但我們在懸崖中間的平臺上，一根安全繩帶不了兩個人上來，需要安排醫(yī)療隊過來！”

跟蹤器那頭很快傳來楚綿冷靜清晰的回應(yīng)：

“知道了，二哥，醫(yī)療隊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隨時可以出發(fā)。”

霍司謙被楚墨離緊緊圈在懷里，那件帶著對方體溫的防護服，對他而依舊是杯水車薪。

刺骨的寒冷仿佛無數(shù)根細(xì)針，扎遍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迷迷糊糊地往楚墨離懷里縮了縮，手臂下意識地抱緊了對方的腰。

“哥我好像扛不住了，好冷……”

他顫抖著，牙關(guān)都在打戰(zhàn)。

楚綿的聲音透過跟蹤器再次傳來：“二哥，你試試他的體溫。”

楚墨離聞，立刻騰出一只手，覆上霍司謙冰冷的額頭。

那片肌膚冷得嚇人，幾乎沒有活人的溫度。

“他體溫很低！這是怎么回事？”

楚墨離的聲音透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惶。

山下臨時搭建的救援帳篷內(nèi)，楚綿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屏幕上顯示著楚墨離和霍司謙所在位置的紅點以及生命體征監(jiān)測數(shù)據(jù)。

聽到二哥焦急的詢問，她的面色也變得凝重：

“可能是失溫了，情況很危險。”

“那怎么辦？！”

楚墨離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痛意。

“現(xiàn)在只能等待救援，盡量保持他的體溫，不要讓他睡過去。”

楚墨離聽到這話，幾乎是本能地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熱量都傳遞給對方。

霍司謙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嘴里卻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呢喃：

“昨晚，我在山上看到了，很壯闊的山脈……還有、還有特別好看的星空……”

楚墨離心煩意亂，卻還是強迫自己應(yīng)付著：

“嗯，你很棒，你看到的那些，我都沒看過。”

他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想著除了等待，還能有什么辦法能緩解霍司謙的失溫。

“我看到那些的時候……”

霍司謙的聲音頓了頓，像是用盡了力氣，“就想到了……哥哥你……”

楚墨離抱著他的手臂猛地一緊，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抽動了一下臉頰，強裝鎮(zhèn)定地開口，聲音卻有些發(fā)干：

“想到我又怎么樣？”

“你不是在茶館里把手機都丟給我，打算跟我一刀兩斷嗎？”

霍司謙似乎被這話刺激得清醒了一瞬，眉頭微微蹙起，虛弱地辯解：

“我沒有、沒有把手機丟給你，是你、是你自己拿過去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惹我生氣。”楚墨離咬牙冷哼，“不然我為什么要拿你的手機？”

霍司謙沒有再說話，身體的抖動卻更加劇烈了。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

有些話，再不說，可能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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