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四目相對。
傅靳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讓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幽深的視線落在楚綿身上。
血腥味
楚綿迅速收斂起心底的驚訝,面上恢復了慣常的冷淡。
傅靳年邁開長腿,朝著楚綿走了過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楚綿聞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檀香氣息,混合著海風的味道。
傅靳年走到楚綿面前,停下腳步。
他比楚綿高出一個頭還多,微微垂眸看著她。
“有沒有受傷?”
楚綿愣了一下。
他沒有問她在這里做什么,沒有問剛才發生了什么,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她有沒有受傷?
她下意識地搖頭:“沒有。”
傅靳年顯然不信。
空氣中殘留的淡淡血腥味,雖然被海風吹散了大半,但依然存在。
他伸出手,動作自然地握住了楚綿的手腕。
他的指尖微涼,帶著薄繭,觸碰到她的皮膚,傳來一陣輕微的戰栗。
楚綿想要縮回手,卻被他牢牢抓住。
傅靳年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腕和袖口上。
剛才處理尸體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些約克遜的血跡。
雖然不多,但在她白皙的手腕和淺色的衣袖上,依然顯得有些刺眼。
楚綿也注意到了那幾點暗紅色的血跡,心頭微緊。
這下,恐怕不好解釋了。
“這個……”
楚綿試圖找個理由,“剛才在舞池里人多,不小心蹭到的吧。”
這個借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蹩腳。
舞池里就算再混亂,也不至于蹭到血。
傅靳年沒有說話。
他只是定定地看了那血跡幾秒,然后松開她的手腕,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方干凈的手帕。
白色的絲質手帕,疊得整整齊齊。
他執起楚綿的手,將她的衣袖輕輕挽起一點,然后用手帕,仔細地、一點一點地擦拭著她袖口上的血漬。
海風吹拂著兩人,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海浪聲不知疲倦地響著。
楚綿看著他低垂的眉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他專注的神情,讓她有些恍惚。
他明明看到了血跡,明明聞到了血腥味,甚至可能看到了她剛才……
可他什么都沒問。
沒有質問,沒有懷疑,甚至沒有好奇。
擦干凈袖口,他又握住她的手腕,用手帕上干凈的一角,輕輕擦拭她手腕皮膚上的那點血痕。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重新看向楚綿。
“走吧。”
然后,他極其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轉身,朝著船艙走廊的方向走去。
楚綿被他拉著,有些怔忪地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路沉默著穿過走廊,乘坐電梯,回到了五層的至尊套房。
房間里溫暖明亮,與外面甲板的清冷形成鮮明對比。
傅靳年松開楚綿的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
“等一下。”
他丟下這句話,便轉身走向套房自帶的小吧臺旁邊的儲物柜。
他打開柜門,在里面翻找著什么。
楚綿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
他很高,肩膀寬闊,即使只是穿著簡單的外套,也難掩那份矜貴沉穩的氣度。
很快,傅靳年找到了一個白色的醫藥箱,走了回來。
他在楚綿面前的茶幾旁蹲下,打開醫藥箱。
里面是郵輪上常備的一些急救藥品和消毒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