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了霍司謙的心臟。
精神病院……
這三個字如同魔咒,讓霍司謙渾身冰冷,幾乎要窒息。
就在保安聞聲而動,準(zhǔn)備上前時,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停下。”
聲音不大,卻帶著刺骨的森冷,瞬間壓過了閔裊裊尖銳的嗓音和會場里的嘈雜。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循聲望向評委席。
說話的,是傅靳年。
他依舊靠坐在椅子上,姿態(tài)閑適,仿佛剛才那句擲地有聲的話并非出自他口。
他甚至沒有去看閔裊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兩個準(zhǔn)備上前的保安。
保安們立刻停下腳步,有些無措地看向閔裊裊,又看向傅靳年,一時不知該聽誰的。
閔裊裊臉色一僵,身子也抖了兩下,看向傅靳年:“靳、靳年哥哥?你……”
傅靳年終于將視線轉(zhuǎn)向她,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卻讓閔裊裊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迫。
“閔小姐,”
他緩緩開口,“什么時候,評委可以直接評判一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甚至越過法律,要把人送去精神病院了?”
閔裊裊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扇了一巴掌。
“我……我只是覺得他這畫……”
她試圖辯解,聲音卻有些發(fā)虛。
“畫,自有評判標(biāo)準(zhǔn)。”傅靳年打斷她,“至于內(nèi)容,藝術(shù)本就該包容萬象。”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點,視線掃過臺下眾人各異的表情,最終落回屏幕上那幅畫。
“愛情的形式有很多種,存在即合理。”
“同性之愛,并非疾病,只是性取向不同。”
“在愛面前,人人平等。”
整個會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傅靳年這番話震住了。
這……
這還是那個傳聞中不近人情、冷漠寡的傅二爺嗎?
他竟然會公開說出這樣一番……
堪稱離經(jīng)叛道的話?
支持同性之愛?
還說人人平等?
閔裊裊徹底傻眼了,她張著嘴,看著傅靳年,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她怎么也想不到,傅靳年會為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窮學(xué)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地反駁她,讓她下不來臺!
這番話,簡直是在顛覆她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認知!
臺下的議論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帶上了更多的困惑和探究。
“傅二爺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支持這個?”
“他跟閔小姐不是表兄妹嗎?怎么當(dāng)眾讓她難堪啊?”
“這傅二爺,看著冷冰冰的,想法還挺……前衛(wèi)?”
“難道傅家……也接受這個?”
各種猜測和議論交織在一起,氣氛變得更加復(fù)雜微妙。
觀眾席上,楚綿也有些意外地看向傅靳年。
她也沒想到,傅靳年竟然會在這種場合,如此旗幟鮮明地表達對多元愛情的尊重。
這倒是讓她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再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二哥楚墨離,他依舊坐在那里,臉上看不出明顯的情緒波動,只是眉頭微微蹙著,望著臺上那個孤立無援的身影。
楚綿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二哥是真的……
沒那個意思?
霍司謙這孩子,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畫出這幅畫,幾乎是將自己的一顆心剖開來,捧到了二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