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霍司謙那種性格敏感又有些自卑的孩子來說,突然被冠上‘l畫家關(guān)門弟子’的名頭,還要參加備受矚目的比賽,壓力確實(shí)可能超乎想象。
“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吧。”楚綿說道。
楚墨離聞,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也正愁著,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霍司謙。
妹妹心思通透,或許能幫著開解一下那個鉆牛角尖的孩子。
半小時后。
市中心一家環(huán)境清幽的心理診所。
不同于醫(yī)院的喧囂,這里格外安靜,淺色的裝修風(fēng)格和柔和的燈光營造出一種放松的氛圍,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安神香薰味。
楚綿和楚墨離來到一間獨(dú)立的觀察室外。
透過單向玻璃,他們看到里面的情景。
霍司謙蜷縮在沙發(fā)的一角,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但
他正用力地啃咬著自己的手指甲,右手食指的指尖已經(jīng)一片模糊的血肉,滲出的血染紅了指腹。
楚墨離臉色一變,立刻推門沖了進(jìn)去。
“霍司謙!你干什么!”
楚墨離沉著臉,快步上前想要抓住霍司謙的手。
聽到熟悉的聲音,霍司謙渾身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將那只鮮血淋漓的手往身后藏去,臉上滿是慌亂和羞恥,不敢抬頭看楚墨離。
他不想…
不想讓哥哥看到自己這副狼狽不堪,奇怪的樣子。
楚綿跟著走進(jìn)來,看到霍司謙藏手的動作和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柳眉微蹙。
她放緩了腳步,走到沙發(fā)旁,隔著一小段距離,用盡可能溫和的聲音開口:“霍司謙,你在想什么?”
他仍然低著頭,但過了好一會兒,才用細(xì)若蚊蚋,帶著濃重鼻音和隱約哭腔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我…我根本就不是l畫家的徒弟…楚小姐在畫展上那么說…如果被l老師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氣的…我騙了所有人…我根本不配…”
原來是這個。
楚綿了然。
這孩子的心結(jié),終究還是落在了“l(fā)畫家弟子”這個身份上。
畫展上她為了解圍隨口一提,沒想到給他造成了這么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
楚綿看著他瑟縮的樣子,“l(fā)確實(shí)要收徒。”
霍司謙眼中閃過茫然和不敢置信。
楚綿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補(bǔ)充道:“是我向l提議,收你為徒。我認(rèn)識l。”
這句話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霍司謙的心里激起了更大的漣漪。
他非但沒有感到絲毫輕松,反而像是被什么更沉重的東西壓住,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神里的恐懼和無措幾乎要溢出來。
“不…不是的…”
霍司謙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
他用力地?fù)u著頭,像是要甩開什么可怕的念頭。
“我…我不行的…我畫得那么差…我怎么配做l老師的徒弟…楚小姐,你…你快告訴l老師,我不是故意要冒充他的徒弟”
他越說越激動,原本稍稍平復(fù)的情緒再次瀕臨崩潰,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祝c指尖的血紅形成了刺目的對比。
楚墨離站在一旁,看著霍司謙這副樣子,心情很復(fù)雜,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一直都知道小孩兒患有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
也曾多次勸導(dǎo)安慰他,但都沒有明顯的改觀。
診所的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霍司謙壓抑的喘息聲。
窗外的陽光正好,明媚燦爛,卻照不進(jìn)少年此刻被陰霾籠罩的心房。
楚綿看著霍司謙那雙滿是自卑和恐懼的眼睛,沒想到他會病得這么嚴(yán)重
明明昨天看著還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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